然后,饭后书房,他自己也被茶水呛到,低低斥责长子:“你就不能等我喝完水再说!”苏志栋表示很冤枉,他能忍两刻钟进书房才说,已经是极限了。苏长青抚胸顺气,又开始体谅儿子,“不怪你桌上呛到,这消息,传出去怕得闹翻天吧!”“该知道的人自然是知道的,说不定,圣上故意没隐瞒太子行程,想钓大鱼呢!”“呸呸呸,咱家啥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一想到有可能被牵连,或是以后发生啥事查到自家头上,苏长青连忙去晦气,道:“你晚上给安儿说说,就被人夸了几句,没必要到处宣扬。”可千万别再让人知道巡查使中有位元良,虽是无意间听到的,可也太危险了!第二日,一大早苏长青就扛着锄头去鸡场,路过作坊时敲门进去看了看。太子在巡查使中,巡查使们知道,卫景行知晓,秦嵩云也知道??????但凡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过现在,又多了三个无关之人知晓这个在有些人眼中不是秘密的秘密!张康毅也没想到,帮自己说话的是太子殿下,不过,那也是刘阁老先找茬,没事儿找事,太子约束臣子,本就应该的!如是想着,觉得太子暗中来巡查,也算是好事儿一件,至少,自己免了无妄之灾!巡查使后续也没在府城待几日,就出城门去往北关,苏志安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男神。不过,这位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名叫元良的巡查使,成功进入他的日记簿:泰安三十一年春,四月中,逢一人,名元良,文气昭昭见之难忘,愿,再见之!巡查使出城往北关去,府衙各官员卸了精气神儿,苏长青也松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收拾鸡场。山坡上的鸡架已经被草淹没,而且有些破损严重,需要修补,有些桩根腐烂被虫蛀,要拆了重建。他带着柳诚兄弟俩和杜有丁割草清理陡坡,顺便说了修补围栏之事。杜有丁的婆娘带着儿女收拾山脚下的三间瓦房,当初修建时就是青砖石瓦,虽空了两三年,蛛网遍布,却不漏雨,以后杜有丁一家就住这里。柳诚兄弟早上来,傍晚回,三顿饭在这边吃,脚程快一些一来一回也花不了三刻钟。峡口没菜没面,今儿做饭都是个问题,苏婉准备背背篓给送过去。杏儿看到灶房屋檐下两半袋白面、黄面,还有洋芋番薯韭菜??????零零碎碎占满廊檐石,道:“二姐,找大哥用板车拉过去吧,太多了。”“还好吧!”苏婉回头看,又捡了二十几颗鸡蛋,“大哥要给孩子上课呢,我自己用板车拉过去。”两人合力将东西搬到板车上,从西院旧门推车出去时,驾驶技术不娴熟,直接撞在门框上。苏婉尴尬地解释,“不好推,出门我拉着。”两人在院外的路上调车头时,哎哎呀呀喊了老半天,引得隔壁李氏、杨氏出门看,见两人笨拙地推板车,连忙搭手。李氏笑道:“送去峡谷,咋不叫你大哥,你俩都没拉过车。”“我能行。”车头调转顺了,苏婉将绳子套在肩膀,扶着车把道:“旻逸,走,带你去峡谷玩儿。”苏旻逸蹦着跳着要坐车,杨氏呵斥,“走着去,又不远。”杏儿直接将人抱上车,“坐洋芋袋子上,扶好,我们出发喽。”苏旻逸笑着喊着,苏婉弯腰拉绳子,其实不累,青砖路平坦,只是这里到拐弯处是上山的路,有点小坡度。她在前面拉,杏儿在后面推,板车轻轻松松移动,苏旻逸噢噢喊着,小屁股还一颠一颠。拐过弯,就是平缓的下坡路,苏婉扶住车把操控方向就行。小风吹过,头顶树叶鼓掌,落在青砖路面的树荫左右摇晃。她追着穿透树叶空隙落在路面的光点踩,车子一颠一颠。苏旻逸随着车子颠簸啊哦叫着,引得作坊的大狗老远就开叫,他有点小害怕,挪了挪屁股,担心道:“小姑姑,狗会不会冲出来?”“不怕,门关着里面应该有人。”杏儿向作坊方向张望,笑道:“有一只狗你家之前还喂过呢,就算跑出来也不怕。”作坊应该有人,狗吠不过几声就停了,应该是有人呵斥。路过作坊门前,杏儿还趴在门缝上看了看,“里面门开着,应该有人。”过了作坊,就是一片荒坡,远远听见羊叫,杏儿扶着车加快脚步,“我听到羊叫了,是不是魏嫂子在放羊?”魏小妹家的羊,大旱头一年就杀了大半,留了三只,去年下的小羊崽没卖,今年小羊崽更多,现在草正嫩,她就赶羊出来吃草。听到人声站在路边张望,看到熟悉的身影不敢相信,边跑边喊道:“咋还拉上车了,就不怕栽沟里?”苏婉满脸黑线,“嫂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魏小妹扶住车把,见是面袋子菜篮子,道:“叔婶忙,你在村里叫个人帮忙啊,你这小胳膊小细腿,还拉着旻逸,可真是??????”说着朝山坡上喊道:“当家的,下来帮婉婉妹子拉下车。”苏婉朝山坡上看,大羊还能看得清,小羊影影绰绰,都没见到人影,“柱子哥也在呢?”魏小妹笑容羞涩,“就那几只羊,我一人能行,偏他不放心。”远远看着从山坡跑下来的人,苏婉感慨:“你们家贴冬膘真实在!”苏柱子又高又壮,再看看跟前的魏小妹,也圆润了不少,下巴都快不见了。“吃的饱才有力气干活,今年家里有的他忙,不壮实点不行。”魏小妹含糊其辞。苏柱子跑下来,逗了逗车上的旻逸,接过车把,车绳都不挂直接往前走,扶着车的杏儿手下一空,差点摔倒。魏小妹眼疾手快扶住人,“慢点走,这点路急啥?”苏婉连忙跟上,还不忘回头打招呼,“嫂子,闲了来家玩。”苏柱子拉着车就像捏了一根羽毛,苏婉和杏儿在后面追车就得小跑,车上的旻逸高兴了,扶着车板“冲啊”“冲啊”地大喊,一路喊到峡口。苏长青远远看见,笑道:“那是我侄子,后面跟的是两个女儿。”柳诚羡慕苏柱子的身板,道:“这壮小伙儿一看力气都大。”说着教训弟弟多吃饭,也长壮实点。“是哩,吃饱才有力气,面菜不用愁,我家都供,让有丁家的做饭做实在,养鸡也是个费力活儿。”苏长青附和,“你们先割,我去看看。”苏柱子一直将车拉进栅栏门停在房子前,还要帮忙卸车,苏婉连忙道:“柱子哥我们自己来,谢谢你,快回去看羊,嫂子一个人万一羊跑了不好追。”“我提下去,快的很。”苏柱子说话的同时,已经将面带提下来。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放到灶房,还抱起旻逸颠了几下,“过几日给你送羊奶,多喝羊奶长高高。”苏旻逸兴奋地拍手直叫。苏长青过来见他这样喜欢小孩儿,打趣:“现在光景好了,你跟小妹也抓紧,你爷奶可是盼重孙呢。”苏柱子被打趣的面红耳赤,放下苏旻逸就跑。“这臭小子??????”苏长青看着送回来的东西,笑道:“够吃两天,明儿咱家去磨点面,送两袋过来。”没见到杜婶子,苏婉好奇:“杜婶子呢?”“河边洗家具呢吧!”苏婉踮脚看了看,道:“爹,你跟杜婶子说一下,闲了去果园掐番薯秧,炒着吃凉拌都可以。”回家时,杏儿、旻逸都坐在板车上,苏婉拉着车,在山坡处与魏小妹说了好一会儿话,给杏儿旻逸编了花环帽子,三人才慢悠悠往回走。刚走到作坊处,就碰见急匆匆赶来的张氏,“下次等娘回家,你都没拉过车,栽倒了伤了胳膊腿儿的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