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理,&rdo;段斐赞许地点头,转而看红凝,&ldo;你可愿以身相许?&rdo;
对方分明是在戏弄,红凝却听得一呆,随即自嘲:&ldo;红凝当真是只剩个人了,公子一定要报答,就只好以身相许。&rdo;
话说得轻率,若是别人难免嫌弃看轻,段斐却一本正经:&ldo;也好,这么美的姑娘该用心打扮,戴戴花儿唱唱曲儿,捉妖这等事还是让给那些老和尚老道士吧,都说千年修仙,千年神仙何等寂寞,怎及人间好。&rdo;
红凝淡淡打断他:&ldo;不过略懂点法术而已,怎敢奢望修仙。&rdo;
段斐屈指敲敲额头:&ldo;你这么说,倒叫我想起一句话。&rdo;
红凝露出询问之色。
段斐接过女子重新斟好的酒,喝一口:&ldo;只羡鸳鸯不羡仙,美人儿说是不是?&rdo;
红凝没有回答,只是微笑。
段斐看了她半日,搁了酒杯,抬手让捶腿的女子离开,缓缓坐直,这姿势原本会令人显得严肃些,可在他做来,整个人看上去反而更潇洒亲切,尤其是那陡然间变得明亮的眼神,依稀竟带着一丝期盼:&ldo;美人儿好象没有去处?&rdo;
红凝不语,这样的眼力,的确不是寻常纨绔子弟能有的。
段斐起身离开竹榻,缓步踱到她面前。
红凝这才发现他其实很高,几乎比她高了个头,那身段,那风采,绝对当得起&ldo;玉树临风&rdo;四字,纵然站在人堆里,也能一眼就认出来,让所有面对他的人先自觉矮了三分,不敢仰视,其实还有一半缘故是那隐约流露出来的魄力,能将生意做到这地步,自然就没人敢轻视。
他俯下脸,逼近。
红凝没有后退,也仰脸望着他。
&ldo;特别的美人儿,&rdo;段斐轻轻捏她的下巴,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ldo;那就留下来以身相许,如何?&rdo;
红凝几乎没有犹豫:&ldo;好。&rdo;
仿佛早已料到她会答应,段斐自然而然揽着她到榻上坐下,向旁边二女笑道:&ldo;园子里今后更热闹了,新得美人儿,怎能不多喝几杯,快倒酒!&rdo;
二女忙倒酒奉上。
接过酒,段斐却没有立即喝,反将酒杯送至红凝唇边:&ldo;美人儿先陪你的段郎喝一杯。&rdo;
红凝看看那酒,不慌不忙:&ldo;段公子真要我喝这杯酒?&rdo;
段斐问得直接:&ldo;想要什么?&rdo;
红凝抬手指着旁边两名女子:&ldo;把她们送走。&rdo;
二女倒没发怒,都看着段斐撒娇:&ldo;段郎!&rdo;
段斐大笑。
红凝心里又是一阵紧,那笑声仿佛多年前就听过,不太沉也不太浮,七分愉悦,三分洒脱,春风得意,开怀至极。
&ldo;新来的美人儿会吃醋,只好先送你们回去了,&rdo;段斐含笑哄二人,然后提高声音,&ldo;秋水绿绮,还不快送两位姑娘。&rdo;
两名丫鬟应声而入。
想不到她来真的,先前提&ldo;以身相许&rdo;的那位已笑不出来了,二女都毫不掩饰地怒视红凝两眼,这才起身。
其实整个甘州城谁不知道段斐的风流名声,做出这种事毫不稀奇,二女本是他从外面接回来的,早就清楚他的脾性,爱新鲜,处处留情,因此虽然灰心失望,倒也没有见怪,只不过女人们顶多暗地较劲,还从没有当面示威赶人走的,红凝此举伤了她们颜面,自然可恨。
段斐冲二女举杯:&ldo;先回去,过几日我再……&rdo;
红凝打断他:&ldo;他不会再来找你们。&rdo;
这回连段斐也听得呆了下,二女再也忍不住,其中说&ldo;以身相许&rdo;的那位轻笑一声,婉言:&ldo;妹妹这话未免说得太早。&rdo;
红凝悠然:&ldo;我不过说说,答不答应,还不是要看段公子。&rdo;
二女看段斐。
&ldo;答应,当然答应,&rdo;许是看错了,落寞的眼睛里似有光芒闪过,段斐忍了笑,&ldo;想不到美人儿这么厉害,那今后你们自己珍重,不必等我了。&rdo;
他说得随意,二女自然也不会放心上,冷笑着离去。
要风流郎答应不去偷腥,只是因为不满他的轻佻与戏弄而故意提的条件,原以为被嘲笑两句自不量力就罢了,谁知他这么轻易答应下来,虽然未必当真,但说送走就送走,整个过程从提起到结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红凝犹未回神,酒已送到唇边,一时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