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忍不住笑了:&ldo;师兄何必捉弄我。&rdo;
神帝道:&ldo;你?&rdo;
锦绣道:&ldo;除了我,还有谁受得过那些天刑。&rdo;
神帝将奏折一推:&ldo;混帐!&rdo;
锦绣不语。
神帝起身走到他面前,冷冷道:&ldo;逆天削籍非同儿戏,天劫在即,你倒难得糊涂。&rdo;
八十一道天刑,上神上仙也难以支撑,稍有不慎便折损修为,法力浅的甚至被打回原形,何况逆天削籍,将来更不知会招来什么祸患。
锦绣沉默半日,微笑:&ldo;二十四万年的修行,师兄当我连这点天刑也受不起么,上次不也没事。&rdo;
风流段郎
走上黑白石子铺成的小径,似梦似真的感觉又开始蔓延,旁边泥地上糙色青青,修竹掩映,似乎比年前更苍翠了些,虽是早春,头顶已有不知名的花瓣簌簌落下。
红凝心神恍惚,放慢脚步。
在别宅住了这么久,每日都无所事事,直到除夕过去,二月里段斐才查完各地的生意,下午车马刚刚抵达别宅,接着便是打扫房间清点物品更衣沐浴歇息,直到傍晚,打听着他用过晚饭,红凝才决定过去相见,与他道谢。
&ldo;听竹轩&rdo;的匾已经挂上,门口垂着精致的布帘,里面隐约传出女人的笑声。
两名陌生丫鬟站在门外,见了红凝都抿嘴笑,也不用她说明来意,其中一名丫鬟就掀开半面帘子朝里面报了声:&ldo;公子,先前你救的那位姑娘来谢你了。&rdo;
门内沉默半晌,才响起一个男人含笑的声音,似恍然大悟:&ldo;是了,是当初我救回来的美人儿,快请进来。&rdo;
几个月他就忘了这回事?红凝笑了笑,对这位公子的脾性也有了点了解,连丫鬟都敢当面放肆取笑,可见他待下人甚宽,于是掀起帘子走进去。
房间早已不是先前空荡荡的模样,桌椅小几齐全,壁间还挂了精美的画,琴箫玉笛,每件东西都摆在该放的位置,昂贵的价格与精美的造型都显示着主人的品位。
然而刚看清里面的情形,红凝就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愕然。
墙边真的摆了张竹榻!
大约是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引得房间里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每张脸上神色各异,奇怪的,促狭的,饶有兴味的……
世间巧合事不少,那位置本来就适合摆放竹榻吧,红凝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发现失态,立即收起所有异色,换上礼貌的笑,同时将视线投向榻上的人,谁知这一望,心中震惊反而更多了。
手执夜光杯,他就那么随意地半躺在榻上,美服华冠,身上饰物却并不多,这个人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富贵闲适的气度。鬓发如墨,双眉间距略嫌近了点,容易造成眉头微锁的错觉,凭添几分忧郁与清脱,挺直的鼻梁更让人感觉到他的果断,可那薄而有型的唇,却噙着数不尽道不明的笑意,几分暧昧,几分玩味。
直到此刻红凝才终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风流。
更让她失神的,是那双眼睛。
所有风流都在这双眼睛,漆黑深邃不见底,乍一看满含戏谑,可当你集中心思仔细看时,深处却是萧索一片。
仿佛失落千百年的东西又找寻回来,红凝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痴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轻狂而落寞,竟看得她心里阵阵发紧。
段斐饶有兴味打量她半晌,举杯:&ldo;美人儿要看我,尽可以过来看。&rdo;
他开口时,红凝几乎以为他就要叫出&ldo;小红茶&rdo;了,谁知听到的话与意料中相去甚远,顿时惊醒过来,忍不住发笑,巧合吧,竟然把现实当成做梦,差点弄混淆,眼前的人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绝不是在梦中。
红凝走到榻前作礼:&ldo;多谢段公子救命之恩。&rdo;
段斐打量她几眼,目中满盛笑意:&ldo;怪道美人儿越来越少,原来都出家修行当道姑去了。&rdo;
一名美丽女子倚在他肩头,另一名则半跪在榻前替他捶腿,闻言都笑起来。
早已摸清楚此人的脾性,红凝也不计较他的轻佻无礼,微笑:&ldo;本来是不打算叨扰这么久的,但救命之恩,总该等段公子回来,说声谢谢再走。&rdo;
段斐对客套话没什么兴趣:&ldo;你要如何谢我?&rdo;
红凝认真想了想:&ldo;红凝身无长物。&rdo;
段斐笑:&ldo;说要谢我,却身无长物,岂非太没诚意。&rdo;
红凝也笑道;&ldo;段公子此言差矣,红凝是只剩诚意。&rdo;
&ldo;难得,这世上有诚意的不多,我若再推脱反倒落了不是,&rdo;段斐饮尽酒,随手将玉杯递给身旁女子,笑问,&ldo;你们说,要她谢什么好?&rdo;
女子是风月场上混的,应对自然在行,转了转眼珠,掩口取笑:&ldo;她自称身无长物,段郎要别的岂不吃亏,既有诚意,何不叫她以身相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