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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撒手人寰（第2页）

景春见状，心如刀绞，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他一边啜泣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用手帕为叶氏擦拭嘴角的血迹，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母亲，母亲，我现在就给您施针止血。”

他刚要抽身的时候，叶氏却突然伸出手来，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角。景春惊愕地回头，只见叶氏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亦是干涸得毫无生气，虚弱地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就快走了。你且过来，母亲和你说会儿话。”

景春闻言，心如坠冰窖，他连忙跪坐在叶氏身旁，眼睛早已哭得红肿如桃，将叶氏紧紧搂在自己怀里，靠在她的发丝间。叶氏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却也让他的眼泪更加肆意地流淌，如那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

陈妈妈和湖云早已双双跪在地上，各个泣不成声。

叶氏的手缓缓抬起，轻柔地摩挲着景春的脸，那动作仿若在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景春只任她摩挲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最后的温情。叶氏过了好一会才虚弱道：“你们，你们都出去，我要和我儿说话。。。。。。”

待屋里之人都出去后，叶氏这才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地勾起了唇畔。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慈爱与不舍，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好孩子，今后的路，得你自己去走了。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记得去找你的外祖母和舅舅，他们才是这世上最疼爱你的人……”

叶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好似在与死神抗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与此同时，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从她的脸颊滚落，砸在景春的手背上，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手背灼伤，也烫得他的一颗心都疼得揪在了一起。

“只有把你交给他们，我才能放心……”

叶氏一边喘着气，一边艰难地说道：“好孩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的春儿。”

景春猛然抬起头，那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直直地看着怀里的叶氏，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哭得更加厉害了，那哭声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母亲。。。。。。”

叶氏浑浊的眼睛里开始迷离起来，似乎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春了，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的春儿，他会亲昵的叫我娘亲，会让我抱抱他，也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吵着闹着不肯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叶氏的手摸着他的脸颊，冲着他温柔地笑着，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慈爱与包容，却又带着无尽的悲凉：

“可是我仍旧谢谢你，弥补了我的遗憾。。。。。。你是个好孩子。既然你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要为你筹谋后路的，你不必担心。。。。。。日后若有什么事，就来给我上一炷香，让我也能知晓你的事情，为你乐一乐。”

我不希望你自己孤孤单单的来，最后也是自己孤单悲凉的走。

恍惚之间，叶氏仿佛置身于一片朦胧的烟雾之中，那烟雾轻柔缥缈，若有似无，却带着一股她从未闻过的不知名香气。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仿若被无数的枷锁束缚，想要转动一下脑袋都显得十分吃力。

终于，叶氏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转动了一下头。她的视线穿过了那团烟雾，目光突然被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令她朝思暮想的小孩子，正站在不远处，身上穿着他最喜欢的鹅黄色织银知了云缎斜领袍，那衣裳在朦胧中闪烁着微光，头上戴着自己亲手为他做的虎皮小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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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光芒仿若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明灯，激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努力想要看清孩子的面容，想要伸出手去摸摸那个孩子的脸，那双手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然而，那烟雾却越来越浓，仿若一层厚厚的帷幕，将孩子的身影渐渐笼罩起来。

叶氏心急如焚，她拼命地想呼喊孩子的名字，想要回应那孩子，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想念他。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孩子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叶氏的困境，他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蹦蹦跳跳地径直朝叶氏走来。走到叶氏面前时，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用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叶氏，然后甜甜地叫了一声：“娘亲！”

这一声呼唤，犹如天籁之音，穿透了叶氏的耳膜，直抵她的心底深处。叶氏的眼眶瞬间湿润了，那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回应孩子。

“春儿……娘来了……你……你……”

叶氏的声音在喉咙里颤抖着，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的手无力地从景春的脸颊上滑落，直直地垂了下去，仿若一片凋零的落叶，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过了许久，里屋的帘子被轻轻地掀开，景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僵硬，仿若被抽去了筋骨，只能一步一步地机械般挪动着，仿佛每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

他目光无神的看着急切望向自己的陈妈妈和湖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着，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景春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发出了一声哽咽。那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让人心疼，仿若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刺进人的心里：“娘亲……”

话音未落，景春的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一般，猛地向前倾倒。他的双腿无力地弯曲着，最终“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雪地上。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娘亲走了。”

陈妈妈和碧云连忙狂奔到屋里面，悲切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化成一个个小小的水坑。他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整个人像崩溃了一般，伏在雪地上放声痛哭。他的哭声在寒风中显得如此凄凉，如此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只留他一人在这冰冷的世间，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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