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被黄盖的话噎得面色一沉,腮帮微微鼓动,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太史慈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老将军,都督深夜相召,实乃军情紧急,有要事相商,您何必如此呢?”
周瑜却摆了摆手,示意太史慈退下。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悦,整了整衣袍,神色肃穆地向四位老将拱手行礼。“四位老将军,我不知道诸位此前听了些什么,但还望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定夺。”周瑜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营帐内一时寂静无声,唯有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明灭不定。四位老将虽未言语,却都将目光投向了周瑜,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一丝期待。程普微微颔,似是默许周瑜继续说下去,黄盖等人也都静静等待着,想听听周瑜究竟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支撑他的论断。
周瑜微微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开口道:“主公之死,疑点重重,绝非偶然。且听我细细道来……”说罢,他便再次指向案几上的舆图,开始有条不紊地继续剖析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
周瑜清了清嗓子,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诸位,那吴郡世家之事,表面上是归顺投诚,实则是在暗中蛰伏。他们将子弟安插到军中,逐渐掌握兵权,而张昭、张纮二人在文臣之中树立威望,这一武一文,就像是两根楔子,打进了我们江东的根基之中。”
韩当皱着眉头打断了周瑜:“都督,不是我心急,可你这般从头说起,何时才说到主公遇害的关键之处?”
周瑜微微欠身,脸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老将军莫急,这前因后果皆是环环相扣,不得不说。如今江东世家势力庞大,在朝堂和军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是不争的事实,四位老将军想必也是认可的。”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周瑜见大家认可,便接着说道:“此次主公西进长安,出前定下计策要从荆州刘表处借道,还特意派了张纮前往商议。四位老将军,这事儿你们是清楚的吧?”
程普目光深邃,微微颔:“不错,确有此事。”
周瑜眼神锐利起来,说道:“张纮出没两日,主公便率领大军出,先抵达夏口并成功突袭拿下。可还未等大军到达江夏,张纮就带来了刘表同意议和借道的消息。诸位将军,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
程普手捋着胡须,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若单从时间上推算,张纮这一来一回,就算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也很难有如此之快的度。除非……”
周瑜猛地一拳击在桌案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老将军所言极是!这就是第一个疑点。刘表平日里与主公多有摩擦,此次却如此痛快地同意借道,实在不合常理。而且根据当时的战报,主公拿下夏口的时候,张纮已然在从襄阳返回的路上了,这度,快得太不正常!”
黄盖闻言,浓眉一挑,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难不成这张纮是早就与刘表有了勾结?或者说,这背后还有其他人在从中作梗?”
周瑜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黄将军所言有理,这背后的真相,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周瑜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语气凝重地说道:“这便是第一个疑点,且先记着。诸位再看,主公率大军前往江夏,明明刘表都已同意议和,可黄祖却突然跳出来挑衅叫骂。想那黄祖,在豫章时就已是主公的手下败将,如今夏口刚被我们拿下,他本应心胆俱裂、避之不及才对,又怎会如此反常,主动出来招惹主公呢?”
韩当微微皱眉,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是啊,黄祖那老匹夫吃了几次败仗,按说不该有这胆子。除非……他背后有人撑腰,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
程普手抚胡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阴谋?黄祖不过是个有勇无谋之辈,难不成他是被人当枪使了?”
黄盖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愤怒之色:“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竟敢算计主公,我定饶不了他!”
周瑜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诸位将军所言极是。黄祖如此反常之举,背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还只是整个阴谋的冰山一角。我们再往下看,其中的蹊跷之处还有很多……”说罢,他再次指向案几上的舆图,继续剖析着那错综复杂的局势。
周瑜神色冷峻,目光中透着愤怒与疑惑,继续说道:“黄祖被主公打得大败,不往江夏城逃命,反而朝着樊城方向逃窜。主公一路率军追杀,直到天色渐晚,仍未回营。魏延押解粮草赶到,得知前方刚经历大战,便询问主公的去向,却被告知主公还在追击敌将。诸位想想,吕蒙、吕岱、全琮、薛综、陈武等诸多将领跟随主公身旁,为何竟无一人劝阻主公回营?‘穷寇莫追’的道理,他们身为将领,怎会不懂?”
韩当微微颔,眉头紧皱,沉声道:“是啊,这些将领久经沙场,不该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其中必有隐情。”
周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待到魏延察觉情况不对,带着亲卫去追赶时,天色已暗,却现大军都滞留在后面。魏延询问众将,他们竟说天黑路险,怕有埋伏。既然担心有埋伏,为何大军都停下了,却放任主公独自前去追击?这便是第三个疑点!”
祖茂听着,气得重重一跺脚,满脸怒容地骂道:“这帮狗才!若不是他们不尽职责,主公又怎会陷入险境!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存了坏心!”
程普手捋胡须,面色凝重,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看来主公此次遇害,绝非偶然,背后定有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我们必须彻查清楚,给主公一个交代!”
黄盖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怒火:“不错!一定要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揪出来,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周瑜看着几位老将义愤填膺的样子,微微点头,沉声道:“诸位将军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查出真相,还主公一个公道……”说罢,他再次看向舆图。
周瑜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舆图上江夏与樊城的交界之处,声音低沉而有力地继续说道:“诸位请看,主公在全力追赶黄祖的途中,竟然遭遇了长沙部将黄忠的伏击!黄忠此人,一直驻守在长沙,平日里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江夏和樊城之间,对主公动突然袭击?以主公的武勇和韬略,即便是遭遇伏击,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身负重伤?”
程普手抚着胡须,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愤怒:“是啊,黄忠远在长沙,他若要出兵,必定会有动静,我们的斥候竟毫无察觉,这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主公武艺高强,久经沙场,寻常的伏击绝难伤到他。这背后定有隐情!”
周瑜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更可气的是,周泰为了保护主公,拼死力战,如今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而魏延赶来搭救主公之后,吕岱、吕蒙、全琮、薛综等将领才姗姗来迟。他们明明紧跟在主公身后,却在主公遭遇危险时没有及时出现,这其中的蹊跷,诸位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黄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盏都跳了起来,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这帮狗东西!肯定是他们故意拖延,见死不救,说不定还与黄忠勾结在一起,设下了这个圈套!若真是如此,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韩当面色阴沉,微微颔:“黄将军所言有理。这些将领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反常,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用心。我们必须彻查此事,找出幕后黑手。”
祖茂气得浑身抖,拄着铁槊,咬牙切齿地说道:“主公对他们不薄,他们却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实在是天理难容!周瑜都督,你就下令吧,我们这就去把这些叛徒抓起来,严刑拷问,让他们吐出真相!”
周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而后摆了摆手,眼神坚定地望向四位老将,沉声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如今我们已梳理出诸多疑点。且看主公负伤后返程,船上仅魏延与二公子孙权二人相伴。诸位不妨仔细思量,倘若主公不幸身亡,对魏延而言,究竟能有何益处?魏延追随主公多年,忠心耿耿,并无谋逆之由。”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接着道:“然而,反推二公子孙权,主公离世,对他却意义非凡。再看主公灵堂之上,众人隐隐有推举孙权继承大位的意图,且这意图昭然若揭。主公尸骨未寒,他们便如此迫不及待,这难道不是极大的可疑之处吗?”
几位老将面面相觑,眼神中既有对周瑜分析的认可,也有对真相未明的担忧。营帐内气氛凝重。
程普微微皱眉,眼中透着一丝犹疑,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公瑾啊,大都督,这事儿怎么就又扯到二公子身上去了呢?”方才几人在老夫人那里,听老夫人一番话,又见孙权那情真意切的模样,实在是难以相信他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更何况,张昭和张紘刻意在几人面前,为周瑜留下一个欲要大权独揽的形象,让几人不得不谨慎。
黄盖也满脸疑惑,粗声粗气地接口道:“就是说啊,都督,这些疑点纵然不少,可怎么就能断定与二公子有关呢?咱们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