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法!」
突如其来的控诉让法师一呆。以稣亚和千姬为圆心,好像他是瘟疫传染源,卫佐神色骇异,不少还抚了抚随带襟前的佛珠,法师本以为他指荧惑的火焰,但见一人双目瞠大,出口的话却费解:
「你……你为什么能预测……我们的剑法?」
这话反让稣亚一愣,千姬堂而皇之地指导敌人,法师正感奇怪,如今听卫佐说法,难道他们看不见千姬?诡异的想法让稣亚一僵,卫佐的视线紧盯著自己,半点没有移驾轮椅,让法师更加肯定谬思,见敌人一时不敢靠近,捺不住好奇心,稣亚决定拷问千姬。那知还未靠近,冷不防脚底一凉,几乎要以为奈河倒流进地道,轮椅下暗潮汹涌,带走却是卫佐的惨叫。
蓦一回头,小祭司神色凝重,胸前十字架化为雕工华丽的长杖,杖端蓝芒缭绕,柔和的羽翼牵动水流,在莱翼周身跳跃飞舞,宗教法愿的壮丽景致就是敌人也伫足呆看。然而第一波浪潮拍空前,法师的怒喝却后发先至:
「你在干什么!」
「咦……咦?这是……这是耶宗的祷术,名唤『大洪水』,我不想让他们受伤,这水能把他们冲回通道出口……」
握著祭杖施法半途,莱翼对稣亚的怒容浑然不解,以为法师嫌他多管闲事,不敢直视她腰部以上景观,祭司始终低垂著头。喘息声却让他一惊,抬首见稣亚扶著地道墙垣,黑发沿著石缝流泻一地,竟似难受地蹲了下来,莱翼紧张起来:
「法……法师小姐!你……你怎么……」
「不要过来!」
喝止莱翼下意识靠近的脚步,稣亚的喝声足让鸟雀惊飞,何况脆弱的小羊。小祭司噤若寒蝉,只得远观慰问:
「难道说……阁下是正火象?可是……也不致于……」
「该死,平常不会这么严重的……」
好容易平复过呼吸,萦惑随五指颤抖著,稣亚扶著墙缓缓站起,彷佛被水浇湿的凤凰,麦色的肌肤瞬间苍白许多:
「感术体质也就罢了……偏偏接近『朔月期』,又遇上这种事,可恶……我就知道死老头触衰,再加上这个笨蛋……」尾句声音转低,某个专有名词便没入喃喃自语里。
「法……法师小姐有『感术体质』?难,难怪……但真是不可思议,正火象加上感术体质,多么惊人的资质……」
终于明白稣亚在菊祭上敬而远之的原因,火象和水象本来相克,两象法师共同施法不但事倍工半,有时甚至会互相伤害。
但一般法师在不施法状态下尚不致排斥至此,「感术体质」却又大不相同,即便在西地,也只有极少数孩童拥有稣亚这种天质。也难怪当初他想钻入金字塔时,体内便油然一股不适,除了水火不容,感术能力扩大的颉抗作用也是原因之一。
祷术纵然才到一半,也足让这些半辈子没见过法愿的卫佐付之洪流。狭小的地道避无可闭,惨叫伴随著水声在远方回荡,刀剑帽翎冲刷一地,当真就似洪水驾临战场,莱翼双眼一闭,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全身气力顿失,稣亚冷眼看著小祭司跪地喘息。
白鸟在额上盘旋,收势的洪水化作橄榄叶,神都的祷术不负艺术与攻击兼具的美名,艾瑞尔叨著和平象徵重回肩头巢穴。
「明明就是个祭司,就算你先天法愿资质不错,祭司的术力是向神祈求而得,本身术力微乎其微,一但祷术程度超过信心,无论体力还是精神都消耗的比法师快,你硬要捞过界,那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