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父往昔那亲厚无间的情谊,恰似春日里娇艳绽放的花朵,芬芳四溢。却在时光凛冽的寒风中,如同霜打的娇花一般,渐渐枯萎凋零。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在我心底空余满心怅惘。
此刻,我仿佛一尊被岁月无情定格的冰冷雕像,僵立在赵毅的墓碑前。
凛冽的寒风恰似刚刚磨砺好的锐利长刀,寒光闪烁之间,毫不留情地割破我的面庞。那刺痛之感迅速在我的肌肤间蔓延开来,深入骨髓。
举目四望,只见四周皆是枯败的草木,在狂风中瑟缩颤抖,它们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苟延残喘着。
死寂,如同一张无形且厚重的大网,将世间万物紧紧笼罩,让人窒息。
呼啸的风声仿若孤魂野鬼的幽咽悲号,一声声泣血,似乎要把我仅存的那一丝意志,一寸一寸地细细撕裂、碾碎。
孤独与绝望如同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从四面八方将我层层包裹,密不透风,令我几近窒息。
回想起师父吴伟业谈及我家中之事时,他的眼神仿若被浓重阴霾填满,黯淡无光。双唇微微颤动。
如今回溯往昔,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无疑是命运悄然投下的阴影,是灾祸降临前的不祥谶语。
离家的日子悠悠如流水,家中的模样在记忆里渐渐模糊,曾经的温暖与欢笑,早已化作缥缈的幻影,遥不可及。
在归家的漫长途中,异样的感觉如同附骨之蛆,紧紧相随,如影随形。
往日里热闹喧嚣、人来人往,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官道,如今冷冷清清,仿若被繁华彻底遗忘的偏僻角落。
偶有路人,也都神色匆匆,脚步慌乱急促,眼神闪躲游离,恰似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每一步都透着难以言说的恐惧。
村庄仿佛被死神悄然笼罩,陷入了无尽的死寂。
房屋的门窗紧闭,仿若一座座冰冷阴森的坟墓,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残垣断壁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似在低声诉说着往昔那场惨绝人寰的可怖劫难。
而如今,自家周边亦是这般凄凉景象,不安如同带刺的藤蔓,在心底疯狂地滋生蔓延,每一根藤蔓的生长都刺痛着每一处神经。
而我却浑然不知,前方等待着我的,是一场足以将我彻底吞噬的灭顶之灾。
终于,我踏入了那曾经充满温暖与欢笑的家门,眼前的景象却瞬间将我拖入了冰窖底层,寒意直侵灵魂。
曾经满溢温馨的家,如今已破败得惨不忍睹,令人心碎神伤。
大门半掩着,在狂风中“吱呀”作响,那声音宛如垂死老人的痛苦呻吟,每一声都似一把利刃,狠狠撕扯着我的心,痛意蔓延至全身。
院里堆积着厚厚的枯叶,恰似一层沉重得让人无法承受的哀伤,每一片叶子都承载着往昔的回忆,如今却徒增伤感。
花园早已被杂草完全侵占,那些曾经娇艳欲滴的花朵,如今已被岁月和灾难摧残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衰败与凄凉在空气中肆意弥漫,令人呼吸都带着苦涩。
屋内,一股刺鼻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那是时光与灾难留下的腐朽味道。
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每一件家具的破损都像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物件被翻得凌乱不堪,散落一地,一片混乱。
在墙角,我发现了一块染血的碎布,那质地与纹理,与父亲常穿的衣物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