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子捅入内脏,是需要作案人鼓起勇气的。
如果你不是一个经常杀人的老手,那么你在受害人身上留下的伤口就一定会层次不齐且血肉模糊。
顾南山的嘴角勾起一个自嘲般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看着那一道道因动作不娴熟,而在杀人时无意留下的伤痕。
纵横沟壑,结痂的伤口,嵌着血迹。
即使过去了很多天,顾南山依旧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湿润和粘稠。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摩挲着那些伤痕。
他应该感到自豪的。
做卧底,能够做到现在这个程度,怕是史无前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南山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仿佛自己并不是所谓的卧底,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违背本心的伪装之举。
他似乎贪恋这一切,热爱这一切。
作为一个压抑了许久的伪君子,释放自己残忍阴暗的本能是令人癫狂的。就像他将刀子毫不犹豫的刺进那女孩胸膛时那样。
她本来就是要死的。
就算自己不杀,郭诚也不会放过她。
他只是做了一个合格的卧底应该做的事情。
他是对的。
他一定是对的!
顾南山的手重重捶了一下镜子边框,镜子微微晃动,映出他有些扭曲的面容。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和那若有若无的叹息。
*
韩阅川的升职调令来的很快。
沪市刑侦总支大队长。
有些拗口的头衔让他受宠若惊。
同时下发的还有陈竞贤的调任通知书。
一系列的举动,似乎都在暗示着上面曾经对韩阅川的承诺在逐渐兑现。
“阅川,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和新来的局长相处,千万不能和以前一样冲动,知道吗?”
陈竞贤离开前,十分郑重地嘱咐韩阅川。
“贤姐,沪市这滩烂泥我们去蹚就行。大家这么多人总不能各个都陷进去,至少也得在中央留一个能给我们请功的人啊。”
陈竞贤的表情很无奈。
“如果有的选,我倒是也想和你们去淌混水,也好过如今这样,得过且过。”
韩阅川明白,以陈竞贤的家世,她是做不到和自己一样孤注一掷的。
他开始接受沈谈的不完美主义。
统一战线的联盟未必要求每个人都纯粹。能当队友的当队友,当不了的,出出力也好。
调任到达的当天,韩阅川就去找了沈崇岳特批了杨丹凤案,对顾南山进行立案调查。
这对韩阅川来说属实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决策。
距离杨丹凤被害过去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