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嫲嫲拧着手说:“这……姑娘卸了妆,郎君不会怪罪吧?”难道不该穿着喜服等着新郎回来,以示尊重。双方见礼,客气几句,才能卸妆吗?
凌欣嘿嘿一笑:“不会啦,我天生玉质呀!”我跟他认识!不用客套了!
李嫲嫲只能点头,说着:“我去看看茶水什么的。”出去了。
凌欣这才打量周围,床上挂着沉甸甸的床帐,淡粉的缎子上,绣着成片的迎春花,床单上是鸳鸯戏水图,床里面横堆了大红锦被,面上绣着大团的牡丹。两只枕头绣着与床单相配的小鸳鸯图案,旁边还放了一摞白色的面布巾子。床边的小橱柜上摆了茶具和一盏小灯,明显是为了人们熄灯后上床照明用的。床里面的架子上摆了书册,凌欣欠身去翻了翻,发现一本竟然是楚辞,看着该是那夜自己读的那本。
春花过来收拾满床的花生瓜子核桃之类的东西,笑着说:“姐姐,这帐子可不是姐姐的嫁妆,这么多迎春花,可真漂亮。”
凌欣笑:她自然知道,这是贺云鸿纪念金石坊里的迎春花吧。
凌欣洗了澡,清清爽爽地吃了晚饭。
李嫲嫲回来告诉她,这个院落有两进,张嫲嫲带着宫人们住了前面,另外有几个原来的婆子,管着院子的清理洗衣等杂物,二进是主人居室,院落东厢房是公子的书房,西厢房三间,原来住着照顾他的七八个小厮,昨天才搬到旁边的一个小院子了去了,她和四个小姑娘搬入了西厢房。
凌欣谢了,心说贺云鸿真是理得干净,让她没挑的。
天色黑了,前院还有隐约的管弦鼓乐,凌欣知道这次婚宴不同寻常,皇帝会来,朝臣自然趋之若鹜,贺云鸿要有多少应酬,凌欣想想都头疼。
果然,夜渐渐深了,贺云鸿还没回来,只是派了小厮回来说需要晚些归来。凌欣听了红脸,这弄得像是她多不耐烦一样,当然,她是不耐烦的!张嫲嫲分派了人,有人休息,有人守夜,凌欣自然得接着干等。
凌欣坐在床上将床头放的书都随便地翻了翻,可惜她现在心不静,什么也看不下去,就站起来回走,从寝室到了外间,厅中有桌椅,墙边是八宝架,上面是些古董瓶子,凌欣不懂货,随便看,在上角的一处,发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檀香木盒。秉着看不见的东西更要看看的原理,凌欣抬手拿了下来,才发现竟然打不开。凌欣撇嘴,只好又放了回去。
墙的另一边是书架,满目书籍,凌欣连看都不看了,又回到了内屋中,坐在床上,见床头有个小孔,她手指放入一拉,竟然打开了,原来是个小门,里面是个暗格,凌欣终于有了兴趣,往里面一看,又是一个匣子,凌欣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一本书,上面的篆字凌欣忽略不看,翻开……忙放回去,将小门关了,决定去洗漱了再看!
凌欣刷了牙,帮着她的春花说张嫲嫲在前面院子盯着呢,山药粥拿来了,在瓦甑里保着温,凌欣放了心。
凌欣回到了里屋,发现李嫲嫲来给她铺了床,床边放了睡衣,是件粉色的丝绸掩襟长衫,唯恐别人看不出意思般绣了鸳鸯戏水。李嫲嫲说:“姑娘想吃什么吗?”
凌欣摇头:“我不吃了,已经洗漱了,就等着……嗯,他回来吧。”
李嫲嫲笑着说:“好,好……”出去了。
卧室里挺暖和,看来有地热之类的取暖设施。凌欣觉得反正是夜里了,贺云鸿回来马上就睡觉呗,就脱了外面的衣服,换了睡袍,跳到床上,又打开了小门,拿出来匣子里面的……春宫图!凌欣有些脸热,可作为一个实事求是的理科生,对古代的小黄书也要有研究精神!她半躺在床上,一手支着头,一手翻看的书页:嗯……这是由简入繁的意思啦,从保守到开放,但总的来说,还是缺乏想象力,绘画的技巧也只是意会,透视方面,根本无法点赞嘛!……诶,你说这画师是不是要看着真人做了才会画出来?还是自己要实践?但是这个动作肯定不对的,看着角度诡异,完全违反了人体的生理结构好不好,绝对是异想天开的产物……
贺云鸿被雨石扶着,脚步匆匆地回了院落,院门院内高挑着红灯,各个屋子都灯火通明。院门处一个宫人传了一句,张嫲嫲从一进的屋里出来,弯腰行礼。贺云鸿停步说:“夜深了,多谢嫲嫲!”
张嫲嫲说:“贺尚书客气了。”说着与贺云鸿一起进入了二进的院子,李嫲嫲听见声音也带着两个小姑娘出了屋子,雨石留在了屋门外,张嫲嫲陪着贺云鸿进了屋门。
贺云鸿见正堂屋里没人,有些疑惑,脚步不听使唤,到了内室门口往里看,一眼就见凌欣只穿着薄衣,襟怀半敞,春光略现,乌发如水从肩上泻下,半躺在床上,眉开眼笑,唇角上翘,正在看着……他放在床头柜里的春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