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在盖头下笑,贺云鸿引着她到了一个火盆前,凌欣用另一只手提起裙子,一步就迈过了一尺多高的火盆,被孩子们大声赞扬:“姑姑干的太漂亮了!”“姑姑好样的!”“姑姑真棒!”“姑姑最好了!”……都是凌欣平时在球场上鼓励他们的话。
贺云鸿紧拉着凌欣的手到了正堂,鼓乐声停下来,贺云鸿引着凌欣跪在了红毯子上,有人大喊:“一拜天地!”两人拜了,转了方向,再拜了高堂,夫妻相拜后,贺云鸿起身,凌欣见自己的裙子在跪时扭在一起了,怕站起来时揪起一块,忙用手整理,贺云鸿那边却伸了手,扶了凌欣的胳膊,用力将她搀了起来。有人将一个红绣球放在凌欣的手里,绣球那边是一条红绸,贺云鸿轻拉着红绸,在重启的鼓乐声和人们的笑声中,将凌欣引着出了拜堂的厅堂,一路穿过人群,进了自己的院落,入了洞房。
洞房里面站了不少人,有罗氏还有姜家的几位媳妇,但是大家都见过凌欣,贺云鸿用秤杆儿挑开盖头后,没人觉得惊讶。
可凌欣却是惊到了,她猛地再见贺云鸿,只觉得贺云鸿比过去更多了一层深沉和锐利:依然的秀眉入鬓,依然的眼眸晶亮,但是那紧抿的双唇和专注如刀的眼神,却让人无法相信他是个方及弱冠的青年。
凌欣眨了下眼,贺云鸿的眉眼忽然变得柔和了些,嘴角极轻地一动,一丝清淡的笑意如纱般拂过他平时少有表情的面庞,凌欣的心再次砰然跳动——这是她爱的人,爱她的人,他们从此将不再分离了……凌欣也笑了,目如秋泓,情义潋滟,嘴唇不由得轻启,露出一线白色的牙齿——
贺云鸿放下了秤杆儿,半垂下眼帘坐在了凌欣身边,腿贴着凌欣的腿,近得不能再近!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姜家的人及时说了两句:“新娘子真是漂亮”“姐儿笑得好甜蜜”之类的客套话。
张嫲嫲上前,拿着金剪,小心地剪下了凌欣和贺云鸿一缕头发,合在一起,打了个结,搁在一个小小的锦盒中,将锦盒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罗氏让人端上来了合卺酒。凌欣拿起了一杯,贺云鸿也拿了一杯,两个人眼睛看着对方,贺云鸿眼中的神光盯得凌欣脸颊绯红,贺云鸿微挑了下眉,两个人同时举酒一饮而尽。
贺霖鸿屋子在外面使劲拍手,大声说:“三弟,好多人都等着呢!走啦!”他身边站着几个人,一个就是宋源,也笑着对着窗户说:“恭喜贺尚书!今日来了朝中大半文臣武将,大家都等着喝杯喜酒呢!”
贺霖鸿说:“陛下说也会来。”
宋源惊讶道:“哎呀!那我可得赶快对大家说说去。”
贺霖鸿说:“所以我催他呀。”
屋里的女子们都笑,贺云鸿看着凌欣眨了下眼睛,就要站起来,凌欣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小声说:“你喝酒前要先吃些东西。”
屋子里的人们又都笑:“哎呦!新娘子好疼人哪!”
贺云鸿对凌欣一抿唇角,又闭了下眼睛,也不答言,起身向姜家的几位夫人行礼道了声谢,出门由贺霖鸿等人陪着,去前院了。
姜家的夫人们和罗氏又说笑了几句,自然也相继告辞,很快,洞房中就只剩了凌欣和随她来的姑娘嫲嫲们。
张嫲嫲笑着说:“我去给姑娘看看院子,姑娘可以松快些。”说完带着宫人们出去了。
凌欣长长地舒了口气,对几个人说:“快快,帮我把头卸了。”
秋树上来说:“姑娘现在就卸头?天还没黑呢。”
凌欣说:“张嫲嫲说可以松快些,我忍了这么大半天了,头发被揪得生疼,卸了吧,反正我认识的人都见过了,其他人不用见也没什么。”
春花听言就过来帮着,两个人将凌欣头上的金冠摘了,钗环去了,凌欣揉了两下头发,说道:“准备澡水,我洗一下,这满头的油,满脸的粉,我真不习惯。”
秋树边笑着说:“谁不是这样的呀?”就出去准备澡水了。
李嫲嫲过去从来没来过京城,一直在晋元城侯府里伺候,现在入了贺府,又听说这过去是左相之府,姑娘的夫君是朝里大官儿,心中就一个劲儿地打鼓。站在一边想劝,可又不敢劝。
凌欣又对夏草说:“贺府该准备了晚餐,你去看看,另外,让人给……”凌欣迟疑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公子准备下山药粥,他在席上有许多应酬,大概也吃不好。”
夏草说:“没说的!我去问问。如果他们不做,我们自己给姐夫做就是了!”笑着跑了。
凌欣见李嫲嫲紧张的样子,笑着说:“嫲嫲不用这么担心,这里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