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士少年的最直接的威胁不是来自父母、警察、旅客或新左派,而是来自他们寄居地区的下层少数民族集团。梣树岭是一个工人区;纽约的东村居住的是意大利人、黑人、波兰人、犹太人、波多黎各人和乌克兰人,他们全都想爬到下层中产阶级去。那些游手好闲的青少年藐视自己阶级地位的情况,使当地的少数民族甚为恼火,因为那种地位正是他们渴望为自己的子女求之不得的。美联社援引了一位刚被解雇的二十岁的搬运工的话:&ldo;这些猫儿想退出来。想一想这对于努力想进入的人是怎么个滋味?&rdo;
一个吹笛子的抗议说:&ldo;我们嬉皮士是爱人的;我们决不是顽固派。&rdo;他感到惊讶地说,少数民族把他们的聚居区看成是&ldo;他们的地盘&rdo;。他们的确是这样想的。一个黑人抱怨嬉皮士&ldo;按管&rdo;了汤普金斯广场公园。这个公园原是属于他和他们同族的;属他们所有的东西不多,但至少这公园是他们的,而现在这些令人恼火的不请自来的年轻人却硬要同他们分享这个公园。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在少数民族聚居区本来随时可能发生的暴力现在冲向不能自卫的嬉皮士。那一年的阵亡将士纪念日,少数民族的小伙子们在汤普金斯广场袭击了一个二十九岁的嬉皮士姑娘并把她的衣服剥光。在中央公园一个十五岁的嬉皮士姑娘和她十七岁的情郎(很典型的,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对她说来,他旧叫&ldo;诗人&rdo;)受到黑人的袭击,女的被强奸了,男的被打得不省人事。在加利福尼亚,一个贩卖毒品的人被杀死并且右臂被砍掉。几天之后,又有一个贩毒人被杀,尸体装在一个睡袋里,悬挂在峭壁上。
很显然,那一年的夏季发生着可怕的情况。骗子和窃贼也到处追踪年轻人。在《家庭》杂志上埃德&iddot;桑德斯把嬉皮士运动比作&ldo;被受伤的豺狼包围在山谷中的肥胖兔子。&rdo;他写道:&ldo;想要了解1967年春季和夏季旧金山的梣树岭地区的狂乱,几乎不得不住在那里才行。当时全美国到处都有人说,要寻求爱情和鲜花的快到旧金山去吧。&rdo;但是在梣树岭等待他们的却不止这个。&ldo;那山岭吸引了留着长发的邪恶犯罪分子。骑摩托车的人用粗暴的虐待狂的手法要把lsd的市场夺过去。满脸粉刺的服用迈瑟德林的年轻恶棍出卖着劣等的麻醉药。恶魔般的和恶魔加强奸犯双料的嗜杀成性分子充斥纷乱的临时免费寄居处。人们开始在公园里遭到抢劫。种族纠纷也发生了。&rdo;在这一切之外,还有一个经常去阿弗朗舞厅听&ldo;感激的死者&rdo;乐队表演的长满胡子的小个子精神病患者,他喜欢卷缩得象胎儿的样子躺在舞池的地上。他的秘密野心是劝诱女孩子和狗作下流动作,把一位美丽的女演员的眼球挖出来,然后涂抹在墙上。后来在梣树岭人人都记得此人。他的名宇就是查尔斯&iddot;曼森。
象&ldo;疲塌的一代&rdo;的思想一样,嬉皮士风也会以这种或那种形式存留下去‐‐放荡不羁的气质在美国是有宽阔深厚的基础的‐‐但是作为这一年人们所着到的那种形式的运动,却是注定要消亡。所缺的只是最后的结尾。这一结尾发生在1967年10月8日的夜间。在一代人之前,1931年6月8日那天,一个名字富有诗意的纽约姑娘斯塔尔&iddot;费思富尔之死,象征了那行将结束的那一时代的不可思议和腐败堕落;约翰&iddot;奥哈位的《巴特菲尔翻8》就是根据这个事件写的。现在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姑娘在曼哈顿被惨杀,结束了1967年的嬉皮士之夏。她的名字叫琳达&iddot;雷&iddot;菲茨帕特里克。她刚十八岁,白肤金发,是一个有钱的调料和茶叶进口商的女儿。她登记的家庭住址是她父母在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的一座邸宅,但是10月9日星期天,在纽约的下东端,一百六十九b大道一座褐色沙石建筑的公寓的锅炉房里发现了她的裸着的尸体。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地点。左右两侧是一家破落污秽的废旧品商店和一家黑暗的酒食铺子。那锅炉房里散发着狗屎和垃圾的异味。一盏没有灯罩的电灯泡照着剥落的油漆、塌坏的涂墙灰泥、粉刷过的砖墙上爬着蟑螂,地上放着一个肮脏的床垫。琳达是同一个名叫詹姆斯&ldo;可爱的&rdo;哈钦森,身上刺着花纹的流浪汉来到这个恶臭的幽会场所的。按照侦探和警察局外科医生拼凑起来的情况,经过如下:琳达己脱光衣服爬卧在床垫上,这时她和&ldo;可爱的&rdo;发现室内还有别人。这地方常被用来作为贩毒品的交货地点。有四个&ldo;来得快&rdo;正处于兴奋麻醉状态,他们决心要和&ldo;可爱的&rdo;共享他的女友。她拒绝了。&ldo;可爱的&rdo;企图保护她,自己的脸部被人用一块砖给砸扁了。琳达被强奸了四次之后,她的睑部也给砸扁了。两具死尸脸朝上被留在那里;在一个墙角里发现了琳达的黑色抽纱裤衩。
三个黑人男子很快被逮捕了,但是公众对琳达比对害死她的人更为关心。琳达显然过着双重生活。在格林威治她是上层社会的家庭里受到庇护的有教养的孩子。同她的父母一样,她也是一个主教派教会教徒;她最喜爱的消遣是在高级的&ldo;圆丘马厩&rdo;的布满红叶的骑马道上骑马,她父亲回想起在当年8月里自己曾表示过对嬉皮士的憎恶,而琳达的评论是&ldo;同我的差不多&rdo;。她母亲回想起:&ldo;琳达从来不是很迷恋男子的。她非常腼腆。&rdo;过了劳动节周末之后,琳达告诉她母亲她不想回到她在马里兰上学的高贵住宿学校奥德菲尔兹去,她想搬到纽约去画画。她母亲后来说:&ldo;归根到底,琳达的整个生命就是艺术。她的热烈欲望是要在艺术界搞出一点名堂来。&rdo;她告诉她父母,她在格林威治村一家高尚的旅馆里有一间房间,同她合住的是一位来自好人家的二十二岁的名叫波拉&iddot;布什的接待员。这样,父母就同意了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