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废物。陆语在心里恨恨地数落自己,用扇头戳了戳眉心。
这时候,原溶过来了。等着陆语找他算账,一直没等到,左思右想,心里有些不踏实。
终归是他打心底漠视原敏仪和傅清明的安危,急于脱身的心思昭然若揭。想想昨日的行径,实在是有些小家子气。
为原溶引路的无暇走进院门就停下脚步,仰着头扬声通禀:“小姐,大老爷来了。”
陆语当做没听到,继续踱步。
原溶苦笑,迈步往前走。
无暇展臂阻拦,“大老爷,月明楼除了我家小姐、老爷、太太,谁都不能进。”
“知道、知道,”原溶无奈了,“我上去找她,不去里边都不行?”
无暇这才让到一旁。
原溶年轻的时候就是微胖身材,这几年发福,胖得面容和脑袋瓜都是圆圆的,挺着将军肚,走路总是慢悠悠。
爬月明楼这三层楼,原溶着实累得不轻,到了三楼廊房前宽阔的平台上,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他一边擦汗一边打量她。身着一袭霜色衫裙,裙子下摆浮着大朵大朵的花影,脚步轻盈,步调优雅,飘然欲仙。
唉,这个外甥女呦,总是仙气飘飘的,其实比谁都精刮,忒难对付。
他干咳一声,唤着陆语的字,道:“恩娆,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陆语停下脚步,对他浅笑盈盈,“大舅父,您来了啊。有什么吩咐?”
好像她才发现他来了,好像她就应该在房顶上款待他。原溶反倒乐了,“怎么敢吩咐你,我是来给你赔礼的。”
赔礼就是知错了,知错了就该及时改过——“您的意思是,要向人们澄清,要继续寻找亲人?”陆语问。
原溶尴尬地笑着,又开始用帕子擦汗,“这、这怎么行……那是你姨母的亲笔书信,她又本就是率性而为的人,这事情假不了,你别总往坏处想。”
陆语不接话茬,问:“太夫人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只是担心你这些天累坏了,让你有空就过去用饭,她院子里的小厨房,葫芦鸡、八宝肉做得最好……”
陆语胃里一阵翻腾。胃火更大了,到了听不得菜名的地步了。她摆了摆手,忍下不适,把话题拉回原点:“既然你们都认为我姨父姨母没事,我无话可说。”
原溶说起别的事:“我和你外祖母的意思是,这样大的宅子,只你一个人住着,我们不放心。这样吧,我们长房一家跟你外祖母搬过来陪着你。你姨父姨母回来之后,心境跟以前一定大不相同,愿意一家人住在一起。”
态度特别自在,语气特别自然,好像他说的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住着她的西院,还想占了她的东院。
陆语心头火起,眉宇间的笑意倒加深几分,“外院内院有很多仆人。你们非要不放心的话,我踅摸个长辈过来撑腰就是了。”
“……”原溶又尴尬地笑了,笑得脸都要僵了。
“我手头缺银子了,您该知道,做生意经常有周转不灵的时候,一年有十个月背着债过日子。姨父姨母有了下落,可我昨日还是整夜没合眼,就是愁银钱的事。”陆语一本正经地哭穷,之后神色诚挚地道出目的,“大舅,您借给我几万两银子吧。”
“……?”原溶望着她,不管是她哭穷的本事,还是张嘴借钱那份儿坦然,都让他惊愕。她缺钱?长安城中的富商,可有她一席之地。
第2章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