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也不推辞,直接道谢。
只是又问道:“可是李老,我在江南见过一位名为宋苦露的枪法宗师,他修得就是手臂录,还有府凉的项真,他也修手臂录,这两人,一个不凡,一个超凡,您老不会没有耳闻吧?”
李且来呵呵一笑,说道:“项真我不太熟,不好乱说,但宋苦露那厮,我年轻时可没少打交道,赵权给他取了个诨名,宋苦露,谐音屎壳郎,笑他就是个推粪球的,因为他把手臂录里出现的五百余种古枪法和一百一十种组合法选,能寻访的都访来了,挨个学,死磕手臂录不放,将其奉为圭臬。”
何肆若有所思,却听李且来又道:“还是那句话,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我要是早生八百年,还有那吴殳什么事情,我直接用沟子夹笔,写它一本《全体录》,就取个圣人全体至极,没有那不间不界的事,十八般武艺随便点墨一番,后世武道还有个屁的六品果位?只会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何肆尴尬一笑,不敢苟同。
平生不见李且来,只觉高山仰止,如今才相处不过三天,何肆就觉得江湖上对他的吹捧还是有些过于神化了,什么天下第一,他也是个吃饭屙屎的粗鄙之人。
何肆引回正题,说道:“李老,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这本道家师刀刀法,以你之见,有什么玄奥的?”
李且来摇头,“没什么玄奥的,你要是学会了,以后当个方外人,做做法事倒也勉强。”
何肆听他如是说,便笑道:“那我免学了,我已经有一个道士三师伯了。”
李且来却是忽有所察,直接撕了函套。
果真,从书脊之中取出七枚暗藏的钱币,摊在掌心。
眉头皱了又扬,最后恢复如常,说道:“这就是这门刀法的精髓所在,这七枚,应该是曾经某把法刀环首上的钱币,这七数,从傩事看来,寓意五男二女,七子团圆,从道家来说,便是北斗七星高。”
何肆一见,愣了愣,脱口而出道:“这不是神仙钱吗?”
只见李且来掌心之中,七枚颜色各异的钱币躺着。
都是圆形无孔之钱。
何肆之所以认识,还多亏了消化了王翡的心识。
这七枚,俱是灵蕴殆尽的玉禄,只是曾经的用处或许不同,可能用来祭祀过山河社稷等灵只,所以各有差异。
李且来点了点头,说道:“你刀拿来。”
何肆依言照做,递过未出鞘的勘斩。
李且来将手中七枚钱币摞在一起,直接砸向带有龙雀纹路的环首。
却听清脆的“喀啦”几声,七枚明明中心无孔的钱币就这么嵌入了环首之中。
何肆有些惊讶,这是变戏法呢?
李且来问道:“知道这把刀原来的名字吗?”
何肆点头,“叫戡天役物。”
李且来叹了口气,这娃子知道的还真不少……
“你现在可以用它斩杀谪仙人了,一刀一个,七刀七个。”
何肆闻言,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李且来云淡风轻道:“邓云仙留下的后手呗。”
何肆愈加惘然,“邓云仙是谁?”
不过这话才刚一出口,何肆就愣住,脑中灵光乍现。
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顿时想起自己在兰陵乔家见过这位的留迹。
端正大气的八个字,“胆苦枣酸,圣贤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