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料到,甘氏不再如他记忆中的一般体贴,也不知是哪里生出的胆气,竟忤逆他的意志,不肯将儿子们相让。
几个儿子也并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为什么就没人理解他这个当父亲的苦心?
二子,那个在皇十一子面前当差的儿子,到现在都不曾叫他一句“爹爹”!几次与他擦肩而过,却目不斜视,与路人无异。
随之想到洛十一,秦天河更加倍感头疼。
他放了狠话出去,不会再接甘氏母子几人入府,候爷那儿如何交待?
候爷不说,他又岂能不知道,候爷是想把隋风的后人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他利用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得出他想要的东西?
候爷为什么独独器重于他,还以爱女相许?还不是他总能出其意料,投其所好?
洛十一中途搀和一脚,他知道多少?
安国公本就是与洛十一沆瀣一气的,让甘氏母子留在安国公府,始终是个祸患。
“停停,转去候府。”秦天河揪起轿帘冲外面的轿夫喊了一声,放下帘时时却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回府吧。”
陆氏这时八成还在安乐候府,他实在不想自找晦气。
在尚书府,陆氏还得做足当家主母的模样,回到候府,陆氏就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女儿。
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去听她的哭诉唠叨。
一夜未眠,歇口气再说。
明日还得早朝,皇上那里需精神饱满的应对。
却不料想,秦天河又再一次失算。
事情似乎越来越滑出他的掌握。
回到尚书府,下人说陆氏己经回府,哪怕心里百般不愿,秦天河还是抬脚往陆氏屋里去。
迎接他的是陆氏那张浮肿而不加修饰的脸和魔怔一般的喃喃哭声,“平妻,她作梦都休想,休想,有儿子有了不起么?我,我真是瞎了眼,当年怎么会……”
再看陆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除了那对双生女儿。他的妾室代姨娘和胡姨娘与她们的女儿都在。
也是,这两个姨娘都是陆氏的陪房,生了女儿之后才抬成的姨娘。
陆氏的状况,她们都应该是感同身受。
秦天河顿觉倒足了味口,怎么到处都是陆氏的影子?
他立时打消了要安抚陆氏的心思,悄悄退出来,犹豫了一下,想往东跨院而去,跨院里有间静心斋,是姨娘陶氏休养的地方。
他忽然想去看看她。
虽同样也曾是陆氏的陪房。除了甘氏,陶氏嫣红是唯一替他生下儿子的女人。
儿子却在即满百日时无病而夭。
大夫说是先天不足。
儿子夭后,嫣红大病不起。然后哭着说不能再服侍他,要搬去静心斋念经忏悔,替他求佛祖保佑。
他没有不允的理由。
嫣红便从此从他的视野里消失。
他现在居然只能从她那里寻求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