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來都知道自己的定位。这莫名而來的记忆。他不需要。
“啊。。”杜晨宇挥出拳头。打碎了那四面八方包围他的镜子。让那些虚假的自我消失。
他还是他。他站在一片空白中。
……
方轻唯被屋内响起的吼声惊动。他起身站在门口。为里面的情况担忧。
不一会儿。洛克·冯从里面出來。“呼……”他无奈的长吁一声。
“出什么事了吗。”方轻唯关切的问。
洛克·冯摇了摇头。“你放心。你的朋友很好。只不过。我失败了……”
“失败了。”方轻唯不确定洛克·冯指的是什么。
“是的。我失败了。你朋友的精神太强悍了。我很顺利的将他催眠。然后对他灌输那些信息。引导他去接受。可你朋友的心理防御非常牢固。他拒绝接受我提供的那段记忆。”
方轻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洛克·冯继续道:“他刚才突然冲破了催眠状态。太不可思议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想你的朋友平常应该是个敏感的人。他对外界的感触都装在了心里。但却极少有东西可以动摇他心底最深处的信念。相信自己的人。要比那些质疑自己的人更容易得到快乐。谭。听我说。如果他……或者说你们可以试着放弃那段记忆。也许你和你朋友会比现在开心许多。”
“放弃……”方轻唯喃喃自语。那可能吗。
七月初七的夜晚沁凉如水。而杜晨宇却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了自己三十岁的生日。这一晚太长久。久到让人觉得会永远长眠在惊悚的梦魇里。
整整两天后。杜晨宇打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眼皮。意识尚未清晰。他仰躺在床上静静的转动眼眸。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房间。过了许久。才幽幽叹了一声……是。在家里。
杜晨宇捂着混沌不清的脑袋。从床上坐起來。这一动。沉淀在脑海中的那个梦被激起了涟漪。全部浮现在眼前。他焦躁的了甩甩头。
“谭……轻唯。”杜晨宇含糊的叫道。
屋内空空。无人回答。
杜晨宇下床。脚步无力的迈开。整个人恍若失神一样赤~裸着身体穿梭在各个房间。“方轻唯。方轻唯……”
他的声音越來越大。烦躁的踢开一间间房门。可每次都是失望。
沒有找到方轻唯。杜晨宇颓然坐在了饭厅的椅子上。他看着自己的手背。梦。那的确是梦。不然打碎那些镜片应该是会受伤的。
“晨宇。你醒了。”身后传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又每次都能带來更新的认识。
杜晨宇看着向他走过來的方轻唯。“你死哪儿去了。”
“我在厨房给你做汤。心想你也快醒……”方轻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杜晨宇是否有反常的地方。却不料杜晨宇紧紧拥住了他。这是他很少会有的举动。方轻唯反抱住他。不露痕迹的问。“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杜晨宇觉得。一个大男人以这种理由靠在别人的怀抱中。未免可笑。但他真的很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惧侵占了他。
“呵呵。都说了是梦嘛。过去了啊。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杜晨宇扯住方轻唯的衣领。有些神经质的问。“昨晚季蓝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方轻唯平静的回答。他扯下桌布把杜晨宇赤~裸的身躯围起來。“我到季蓝家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神志不清了。我让医生给你打了镇定剂。所以你一觉睡到现在。梦肯定是假的。你也不会相信。对吗。”
“是。梦是假的。可季蓝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她说我和你早就认识。她还说是你亲手为我做的失忆手术。你怎么解释。”杜晨宇握起方轻唯的手。“这双拥抱我的手。它曾经沾过我的血。对不对。”
他们神情复杂的对望了一会儿。
方轻唯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单膝跪在他的面前。道:“对不起晨宇。我只是不想看你太痛苦。却沒想到那样会伤害你……我在避免。一直都在避免这样的局面出现。”
“那让我痛苦的到底是什么。不管有什么伤。它都是慢慢愈合的。而你却把它整个去除了。”杜晨宇摇头苦笑。“这让我不得不质疑。”
“只有将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部删除才能放下一生都将背负的痛苦。我想我们能够有重新开始的一天。相爱难道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