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开口:“我当时以为要死了。”
朱幽容一怔。
赵戎伸手,指了指她脚边的一处积血成洼处,又指了指另一个的一处地面。
“可能是死在这里,也可能是死在那里,抑或又是在那里……”
在儒衫女子怔神目光下,他点点头,摊手,“真的,真的觉得……已经没有生路了,甚至觉得早死早超生,主动去求死了……”
赵戎抬手用力揉了揉脸庞,低着头,揉脸揉笑了。
“但是有一个在我手心偷偷写字的女先生和我说……你不准死。”
正皱眉欲语的朱幽容一愣。
坐板凳上的这个男子突然抬首,笑着说:“我当时就一个想法,那便是……你教我做事啊?大……”
他顿了顿,点头,“大大浪费粮食与布料的女先生,嗯,你教我做事啊?然后……我就不想死了,一点也不想死,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回去后,和那个女先生这么说一声。”
朱幽容抿唇。
所以他是说……他因为要回来见她,所以再次充满了生的希望与动力?然后……撑过了那般非人的痛疼,与九死一生的险境?
简而言之。
是为她而活?
朱幽容看了看男子脸上放松的笑容,瞳孔微缩了下。
心里……竟没由来的有一些小欣喜。
虽然她知道,他是在把她当知无不言的知己好友,而且这番话……嗯,可能确实是当时他真存在过的想法,但也不过是好友间笑骂的玩笑话。
朱幽容分得清幻想与现实。
只是还是挺高兴的。
就像某人说的,敬伟大友谊?
只不过他刚刚那些表述的粗鄙言语……
也不知该骂他好,还是笑他好。
朱幽容顿时无语了。
不知如何回答。
初阳下。
秋风扫叶却依旧扫不散血腥气的竹林小院内。
戴在雪白狐裘云肩的男子坐木板凳上,仰头笑看着怔怔出神的儒衫女子。
气氛寂静了会儿。
只有落叶被秋风追赶的莎莎声。
某一刻。
“谢谢你,朱幽容。”
赵戎收敛表情,认真道。
朱幽容看了会儿他,然后目光下意识的移开些,不与他的真诚目光对视。
她现在又有些生气了。
什么‘大大浪费粮食与布料的女先生’,分明就是说她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