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鬼门的名字瘆人,而是门内高手如云!
门内首领二十,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佩腰牌,有属从,江湖仇杀,以价论命。石敢当座十七,自有其过人之处。
他山匪出身,少时成名,纵横两湖少有敌手。手中利剑行如游蛇,取人首级便如迎风割草。
而此刻,一股深深地恐惧萦绕在他心头。
他睁大眼睛,鼻孔呼呼地喘着粗气,须发直立,语音略微颤抖地说道:“东风破离,杳杳其剑;南起笙歌,昭昭如华!阁下莫不是离剑?”
屋檐上的男子缓缓落地,护在李长恒面前,剑尖指向墙角雪地。他身穿黑衣,袖口绣祥云朵朵,黑色披风无风自动,在这冬日略显单薄,但一眼望去,却平添一股凛然之气。
东风破离,杳杳其剑;南起笙歌,昭昭如华!
说的便是武阳王朝五大名剑之一!
离剑。
东离。
东离将长剑举过肩,指向石敢当,说道:“你是想死在我的剑下,还是死在自己剑下。”
他语气淡然,仿佛生死在他看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石敢当心中却如惊涛拍岸,毕竟他说的是自己的生死!
他凶性大发,哈哈大笑,厉声叫道:“我纵横江湖十数年,只有我杀人,哪有人杀我!传说离剑一剑能破东风,却也不知真假?今天我便要好好讨教讨教!”
灰色的剑光闪过,东离在不经意间就出手了,他的剑法像是虚无,雾蒙蒙、灰漆漆的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像是遥远的微光,却又能在刹那间达到眼前,凶险无比,生死只在一刹那。
石敢当白色游蛇护住周身,他性情急怒,至于生死之间,自然也发起狠来,剑出更加犀利,于防守之中居然能保持一分攻势。
别云间上,正好能望见此间情景,又或者说,这座城中,即便是最深的巷子,又有什么是这这座高楼望不见的呢?
“风无痕,剑有迹,一剑能破东风。离合之道,莫如此间,看到剑之轮廓,其人便离死不远了。”莫掌柜望着巷中缠斗的两位剑客,轻轻的道:“老宗主能培养出此等剑术奇才,正乃吾宗大幸。”
老宋喝的微醺,意气蓬发,声音也高了几分,开口说道:“这石敢当便是追杀宋家的主凶,未名在左,东离在右,他这颗首级今日是要留在邺城了!”说完又叹了口气道:“老宗主这等本事,少宗主却无缘习得,可惜,可惜!”
第一声可惜发自肺腑,语音低沉,第二声可惜却是破喉而出,直冲云霄!
莫掌柜微微颔首,但却又微微摇头:“一人之力实可闪光,万众之力却是耀眼。少主纵横之术独步天下,就算他无这惊天剑术傍身,天下又有几人能伤得到他!”
“只怕这明剑易躲,暗箭却是难防,少宗主天纵奇才,可是这一身旧疾…”说到此处,不再言语。两人均是一阵唏嘘。
酒馆四楼瞬间安静,只剩下茶沸的声音。
莫掌柜端起茶壶,又泡了一杯新茶,打破宁静道:“我等受老宗主之恩,这一生,唯有以死相报。”
像是在明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眼神迷离,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眼眶有些红润,不一会神色便如常,这控制情绪的能力实属上等。
西南巷中却没有别云间四楼的安逸,死亡的气氛笼罩巷内。
不过片刻的功夫,石敢当后背已然全部湿透,平生引以为豪的剑招在东离面前,就像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耍木棍。
离剑,一剑一剑,正削去他的自信,削去他生的希望!
平平无奇的剑,在面前这个人手中却如行云流水,剑身如闪电般迅捷,剑吟如死神的低语!
一团灰色的雾气映入眼帘!
石敢当的斗笠被削去半片,他心中只剩深深的恐惧,这恐惧像是动物遇到自己的天敌,在最深处的心底弥散开来,继而遍布全身,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手中的利剑也没有了章法。
“叮咚“两声脆响,是剑锋触地的声音,然后是剑柄。
他想要说话,想要求得一丝生机,但努力了一下,只是呼呼的发出没人在意的声响。
他喉咙中仿佛有液体涌出,发甜、发腥。
他意识到自己完了,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绝望,慢慢地沉重地闭上…
“你这一生,作恶多端,却不知死前可有丝毫悔悟”。
东离在死去的人身上轻轻的擦拭着剑身血迹。
随后,跃上墙头,消失在白野之中。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