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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十三节 风雨乍起（第1页）

夏日的榆树城一片绿色葱茏，本来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艳阳天，转瞬之间一阵暴风过后就是瓢泼大雨。大雨冲刷着平日里的浮尘，似乎要把一切都洗刷干净。很快马路上的积水就淹没住行人的脚踝了。人们躲避着大雨，在马路上乱作一团，纷纷逃离到建筑物下，或者打车回家了。

苗得水和梁世龙乘坐着高水煤业高水给他配的坐骑丰田巡洋舰行进在榆树城曲曲弯弯的街巷。司机被杨树坡上汹涌汇流的积水弄得不知道是该减速慢行，还是该加速前进。在地上回避着被大水冲刷到保险杠，以免水流直接导致汽车连电造成短路，而瘫痪在半路上。

苗得水坐在后车厢的右侧注视着司机徐大发脑门上淌下的汗水，他关切地安慰说，大发，实在不行，咱们就先停下来，万一被杨树坡上下来的激流冲进坡两边的石头狗就危险了，咱们可以冒些险，梁世龙书记是省公司领导，可不能又半点闪失！

徐大发点点头继续判断着路上的情况，由于大雨滂沱，甚至把天光也遮住了，天显得灰蒙蒙的，能见度极低，这时坐在左边主驾驶座位后的梁世龙说话了，他战战兢兢地说，真是有鬼，我到全省一百多个县区公司都去过，可却是没有碰到今天这样吓人的天气，要是大雨再不停，我看完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先打道回府算了。

苗得水火急火燎地反对，那可不行，今天我们是带着罗伟章总经理的重托来的，慢不说是下雨，就是下刀也不能打退堂鼓。

梁世龙显然被苗得水的话激怒了，要去你去，我给尹珊萍打电话，让他们也不要再赶路了。

也就在此时，大水把前面主干道路一侧的护坡冲断了，坍塌的石头和黄土把道路截断了。看来前进是不行了，要想到达榆树煤业公司所在的魁星楼大街，只能够掉头往回返走学府街，那是唯一的通道了。

苗得水咒骂道，看来榆树的道路是应该好好修一下了，要不涂刚书记也不会那么上心大搞基础设施建设和环境整治的。

徐大发想倒车掉头却怎么也做不到，因为在巡洋舰的后面已经排了整整一条长龙，徐大发看不到头，只好先灭了火挽起裤管拿上雨伞下车去查看堵车的具体情况了。

车上就剩下苗得水和梁世龙，可能是刚才对处理事情的观点不一致闹得不亦乐乎。他们两个尴尬地坐着一言不发，沉默使他们两个显得极其不自在，但是双方似乎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要说其实他们两个的关系其实很一般，要不是因为党务的有些具体事情需要协调，在苗得水眼里，梁世龙就是省煤业公司领导班子中的一个花瓶，要权没有，就是个空架子。所以平日里苗得水去省总公司，没有事情是轻易想不起去梁世龙那里。客观的说，梁世龙对苗得水也不上心，他早就看透了下边分公司这些封疆大吏的做派，除非你对他们的升迁和业务有用，否则他们绝对不会依傍你的。最多就是卖你个面子，让你不至于感觉到他对你无视和不自尊罢了。

他们两个沉默的当儿，也是搜肠刮肚想主意的时间，苗得水忽然就想到要给涂刚打个电话，既给他通报一下事情的进展，又能够借机数落一下榆树城的交通落后，还能够打发一下无奈的局面下难捱的时间。

苗得水急切地打通了涂刚的电话，对面传来涂刚的问话，是苗总吗？有什么事情你一会儿说行不行，我正在召开高水换届工作安排会。

苗得水就着急上火了，气咻咻地回答，我被塌方阻断交通了，今天上午本来通知榆树煤业公司九点钟去宣布任免领导的，你说怎么办？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惊雷撕拉一声像撕破一批批锦缎震耳欲聋。对面好像被惊雷打断了，商贸业听不到了，涂刚问道，那你说，你现在在哪？我立即安排郭世东助理为你扫平路障，决不能因为天气因素影响了公司经理任命的大事！

有你这样的态度就好，只是要快些，要是再不落实的话，我们省公司的领导可能就会困在车上了。

涂刚不好意思地说，请你转告省公司领导，让他放心，我马上落实。要是再拖延半个小时，我就拿郭世东助理问责！

梁世龙也被苗得水的态度感动了，毕竟是来榆树了，既然苗得水这样领导领导的把自己喊在了嘴上，自己就没有道理和他再计较什么了。要怪只能够怪罗伟章的管理思路的指挥棒一竿子插到底了，否则这些基层公司的下属也不会对自己公然不敬和不留情面的。既然苗得水主动为自己解围，他作为上级领导也就没有必要和他一般见识了，于是破涕为笑地说，谢谢老苗的协调，既然涂刚书记答应了，那咱们就等待好了！反正咱们着急也没用的。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南京烟说，这是塞北公司经理去江苏开会带回来的烟，你抽抽，最顶级的，听说几百元一盒的！

苗得水接过眼来瞅瞅说，只是听过，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今天托你的福能够品尝，谢谢梁书记!

梁世龙反驳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听到外面想起了汽车的声音，苗得水透过汽车玻璃看到远处好像有一辆清障车正在驶来，徐大发也打着伞跑回来了。徐大发上车后高兴地说，好像是清障车来了，这下子好了，总算可以通行了，要不的话前行不能后退不得只能够死在这里了。

清障车忙碌了接近半个小时后，总算把长龙给疏通开了。徐大发赶紧瞅好机会开始调动车往学府街方向掉头。这时雨夜逐渐小了，一辆帕萨特出现在视线之内，只见两个领导模样的人在秘书的陪同下跳下了车，苗得水正在纳闷，一看是郭世东，赶紧也跳下车来。

郭世东握住他的手寒暄说，真的是不好意思，这都是我的失职，首先我作为分管城建的县长助理诚心向你道歉，望你们多包涵，不过我想只要假以时日，等涂刚县长正式走马上任后，看到榆树城会有一个耳目一新的变化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请你们放心。省公司的梁书记也在这辆车上吗？

苗得水见郭世东的态度这么好，就明白肯定涂刚和他说的话不轻，就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是榆树公司宣布任免领导，我们大可不必叨扰你们这些县太爷的！走，我带你去看梁书记！

梁世龙看到他们在交谈，也就不好意思一味地坐在车上了，也自觉下来打招呼。苗得水过来把双方一一介绍过了。梁世龙就感激地说，没有想到榆树县的领导这样务实，要不是你们办事果断及时处理突发事件，我想今天我们宣布领导任命的事情就泡汤了。谢谢你，谢谢涂刚书记。

郭世东就开玩笑地说，过不了今天县里召开换届选举大会，涂刚书记就是县长了，等那时候再请你们来榆树，榆树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梁世龙也笑笑说，那届时一换届，你郭助理你就成了郭副县长了！预祝你们选举成功，提前祝贺你们当选！

郭世东回答说，还没有选举，不能这样讲，这是我党的组织原则，梁书记玩笑开大了。

梁世龙看看手表说，都快十点了，老苗，我们该去榆树公司了。

苗得水瞅瞅手机上的时间着急地回答，是的，然后转过身和郭世东告别，郭世东理解地说，那我就不耽搁你们的大事了，回见！

这时候，雨也彻底停下了，天色逐渐明朗起来，帕萨特像一支响箭穿越水雾向魁星楼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