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蓥娘已对那孩子做了些什么,于心不安,才会以赐软轿为借口,对他加以安抚?
不!那孩子不能有事!他拼尽一切,只为保全那孩子……
“停下,快停轿!”鞫容挣扎着想爬下软兜,想要立刻去如意宫问个究竟。
“天谕”是他赴京那日,在宫城里,初见匡宗时,种下的“因”,有因必有果,七年之后,自见分晓!
故而,“天谕”不能被人毁去!
“停轿——!”
鞫容大喊,却无人理会,徒劳地挣扎几下,终究是筋疲力竭,他瘫在软兜内,怔然望向夜空。
前途未卜的忐忑,骤然紧绷的心弦,他在心口默念着一个名字:
羿天!
※※※※※
呜吰——呜吰——
宫中风声未定,又忽来一阵高亢的号角声,京城的四座角楼同时吹响画角,警时报晓。
曙光东现。
长安明德门大敞,挑着担子进城赶集的货郎商贩,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通过城门哨卫的盘查,鱼贯入城。
这时,一个粗短衣裤的老头,推着满满一板车晒干了的药草,正往城门外走,与赶着进城的小贩们逆向而行,反常的举止,引起了城门守备的注意。
“站住,车上是什么?”
守城门的哨兵上前来,横刀拦下老头。
“回、回军爷,小老儿这、这一车堆、堆的都是药、药草。”
老头神色略显紧张,一磕巴,倒令哨兵起了疑心,持起长矛,欲往满满一板车的草药堆里扎几下。
眼看着锋利的长矛高高举起,老头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正急得不行,却听后方一阵躁动,城门口突然出了状况——
大清早的,竟有人送葬出殡。
拉着棺材的车辆都到了城门口,斜刺里却冷不丁冲出几个人来,堵住了去路,与送葬的那拨人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就在争吵纠缠之时,那口棺材被碰得连连晃摆,砰然砸在了地上,砸开了盖子的棺材里,猛地蹦出个大活人来。
“哎、哎哎,这是怎么回事?”
城门哨兵都被吸引了过去,围着送殡的那拨人,严加盘查。
“军爷救命!”蹦出棺材来的那人,一副郎中的打扮,吐掉了塞在嘴里的布团,却挣不开身上捆绑着的绳索,只得蹦着两只脚,往哨兵身后躲,口中嚷嚷:“在下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叶神医哪……”
“我呸,狗屁神医!”
送殡的那拨人也围拢到哨兵面前,揪着叶神医的衣领,愤愤道:
“这人开错药方子,医死了药铺东家的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