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声音悲切,听得庙中人俱是面色凄凉,有些定力弱的已然泪流满面。
闪电闪起的刹那,张白紫清楚地看到,那白衣男子身后没有影子!
原来他不是妖,他是鬼!
“变阵!”张白紫一声厉喝,青衣人神情俱是一震,有些被影响的也回过神来,当即改变阵法。可依旧不能震慑住白衣男子。
却在这时,一女子手持油伞翩然而至。女子不是旁人,却是四大家族之首苏家的大小姐苏婉之。那个曾经在街上与如夏殷东动过手又同住一间客栈的大美人。而当下,她走到白衣男子旁边,目光痴迷地依偎进了他怀里。
“怨浮生无尽,怨花谢离恨天。”白衣男子声音飘渺而忧伤。他身边的苏婉之闻言已是满面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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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幽幽一叹,转身带着苏婉之就欲离去。张白紫厉声道:“妖孽!把人留下!”苏家与青衣门有些交情,张白紫认识苏婉之。当下见她被白衣鬼所控,自要营救。
青衣门人飞扑而上,怎料,那白衣男子连身都未转,众人便被击飞出去,重伤的重伤,吐血的吐血,所执灯笼也跌了满地,被雨一淋全都熄灭了。
而白衣男子则带着苏婉之就此消失。
片刻之后,电闪雷鸣也纷纷消失不见。
杜明看着天空,凛然道:“少主,你看这天气变换,此鬼莫非就是妖魔口中的公子?!”
张白紫神色凝重:“并不能肯定,不过,此鬼法力实在高强,以我们之力没有办法救出苏家大小姐,苏婉之性命堪忧。”
吴江宇闻言道:“少主,此鬼法力高强,我们的阵法丝毫伤他不得,硬碰硬绝非上策,我们何不一方面传信于苏家让他们派人来救,另一方面再传信回门里,让门主也想想办法。”
张白紫低声咳了咳,道:“只能这么做了。”
安排了人去送信,此地有鬼怪出没自然不能久留,众人收拾行装重又上路。可就在他们走了不过半日,殷东和如夏晃晃悠悠来到了庙外。
他们明明比张白紫等人先出客栈,可晃悠到现在才走到这里。可见殷东那句“赶时间”说得多么的虚伪。同是去洛阳,自然同路,可他们出了客栈去吃了东西,又中途绕弯去看了会儿风景,还在路边看了会卖艺杂耍,是以现在才走到这里。
眼看天就要黑了,如夏看着不远处的破庙暗叹,今晚想必是睡这里了。果然便听殷东道:“今晚就在这歇息吧。”话音刚落,却又“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昨晚一夜没睡有些犯困的如夏一头撞在他后背,顿时清醒几分。一偏头,见他心思全然没放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映在庙宇破败的残桓上,徒增几分温柔。殷东在看什么?如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正有些纳闷,便听殷东问:“你怕鬼吗?”
“……”开什么玩笑,有正常人不怕鬼的吗?
殷东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顺其自然地走向了破庙。
这庙里不会有鬼吧,如夏一入寺庙就开始东张西望。
庙里的地上躺着数个残破的灯笼,一看就是青衣门人留下的。殷东径直走了过去,寻了一处坐下。
如夏急忙跟了过去,地上那些残破的灯笼说明仙公子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麻烦。难道这里真有鬼怪?不行,得在殷东一臂之内,这样就算有鬼也看不到自己了。
见殷东坐下,如夏赶忙蹭了过去,挨着他坐下,刚巧后方有香案可靠,原本只想靠一下,没想到倚过去的片刻就迷糊着了。
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殷东微微偏头去看。夕阳的柔和交映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明明提醒过此处不干净,没想到她还能如此安睡。瞥见她指尖正卷着自己的衣角,想必只要轻轻扯动她就会立刻醒来。原本想要去寻些柴火的念头也打消了。轻轻一挥衣袖,四周尘埃仿佛被洗刷过一般消失不见,他轻轻斜倚闭上了双目,由始至终,被牵住的衣角丝毫也不曾动过。
时间仿佛定格,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惊雷响起,不只惊醒了如夏,也让殷东睁开了双眸。
庙外夜色暗沉,雷雨交加,闪电划过夜空的刹那,庙里尘埃布满的佛像看起来分外诡异。幸好殷东还在身边,如夏刚想到这里,一抬眼就看到一白衣男子打着一把红梅油伞立在院子当中。凄风冷雨中,分外地悲伤凄婉。而他身边依偎着一名女子,黑夜风雨中一时也瞧不太清楚。
如夏默默地向殷东蹭了蹭,越过殷东肩头目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幽幽地瞧着殷东,又似在瞧着她。疾风骤雨丝毫未曾打湿他的衣衫,飘渺之间,白衣男子喃喃道:“三言两语情谊换,惊鸿略影忆湖畔。一把油儿伞,鬓边发儿散。”
殷东轻蹙眉头。
白衣男子依旧幽幽地看着他们。
如夏又向殷东蹭了蹭,除了一双眼睛其余几乎全都隐藏在了殷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