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凶男人已经扯着马缰跨上了马背,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心里乱得像一团麻,不耐烦地踹了一脚青如,沉声道,&ldo;滚开。&rdo;接着便将阿敏从马背上捞起来坐正,死死抱进怀里。
男人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香味。大户人家的贵公子都会用香料香薰,她是晓得的,平日里给府里的小爷们洗衣裳时她就能闻到,只是还从没闻过他身上这样的,淡淡的,却偏生能通过鼻子钻进人的心坎儿似的。
挠心窝子般,吸进去觉得温暖,又觉得安心……
她蓦地一震,狠狠甩了甩头,心头骂了自己几十遍‐‐没脸没皮的东西,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真是太久没男人了还是怎么?竟然能对着个陌生男人生出这样的念头,真是无耻!
青如还在一边儿不停地哭闹。
集市上的人渐渐地都在往他们这方靠拢过来,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样的事儿放哪儿都说不过去。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别说出言制止了,就是连小声议论都是不敢的‐‐
这位爷方才那阵仗早就把所有人的腿吓软了,招惹他,想是活到头了。
阿敏哭得可怜兮兮的,满脸的泪水,心里害怕也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只呜呜地抬起朦胧的泪颜望向那男人,有些委屈地咕哝说,&ldo;爷,您要带我去哪儿都成,只是别扔下青如,咱们俩死都得在一起。&rdo;
死都得在一起?
万皓冉被这番话弄得一滞,总算从发现她还活着的狂喜里头舒缓了过来,不由垂下一双渊渊的眸子细细地打量怀中瑟瑟发抖的瘦弱女人。
她眼中的陌生与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份儿懦弱与可怜也很真切,直瞧得他心口一紧,莫名地痛起来‐‐这些年来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样破旧的衣裳布鞋和满面的面粉灰子,想是极清贫的吧?
愈想愈难受,他将她抱得紧紧的,仿佛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定定看着她,&ldo;你真不记得我了?&rdo;
阿敏抬起手背抹着泪,却将更多的面粉抹倒了脸上。
这个漂亮男人浑身上下的物什没一样她见过,弄脏了一样她都赔不起,所以她很小心翼翼,拿唯一干净点的手肘子抵着他的胸膛,同他隔开了一段儿距离,支吾着认真说,&ldo;真不认识……&rdo;说着又继续祈求,&ldo;带青如一起吧,别管是去哪儿,要带我就带着她,求您了!&rdo;
他将她的小动作全部看进了眼里,登时心痛得无以复加‐‐她曾是多么骄傲金贵的人……
万皓冉将她抵在胸口的手肘子拂开,将她搂得更紧,语调里头有几分恼意说,&ldo;隔那么远做什么?&rdo;
阿敏被他的这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自己稀罕他的衣裳还有错了?
她的模样呆呆的,小脸上跟个花猫似的,万皓冉有些无可奈何,伸手抚上她干枯的发。
看来这三年来,她同那个叫青如的情谊不浅,若是自己不依她的要求,指不定还要哭成什么样儿。俊秀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有些不耐烦地望了一眼身后随行的人,执着马鞭的手随意地指了指哭得稀里哗啦的青如,&ldo;将她也带上。&rdo;
&ldo;是。&rdo;身后的将士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便探手将青如捞起来放在了马背上。
&ldo;哎哎哎‐‐&rdo;青如一阵天旋地转便被扛到了马背上,她大惊失色,惊乍乍地叫唤起来,朝着那漂亮男人挺拔的背影高声喊道,&ldo;我说!你们到底是谁啊?要把我和阿敏带到哪儿去!&rdo;
万皓冉清冷的眼中略过一丝不耐,沉声道,&ldo;被让我再听到她的声音。&rdo;
&ldo;什么?你……&rdo;青如眼睛蓦地瞪大,然而下一句话却说不出来了,和她共乘一匹战马的男人已经往她嘴里塞了一团破布。
见着这样的情形,阿敏又急了,挣扎起来着急道,&ldo;青如,别这样对她……&rdo;
他将她捞回来,垂着眼沉声道,&ldo;老实点儿。&rdo;
这句话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威胁,阿敏霎时蔫了,动了动嘴却仍旧不敢说出些什么,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她的这个样子却意外地取悦了万皓冉,他喉间溢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也不管这会儿有多少人围观,俯□啄了啄她殷红的小嘴。她羞得双脸通红,又羞又气道,&ldo;您……您别动手动脚的啊。&rdo;
他笑起来,心情愉悦得很,扬起马鞭便朝朝着城门的方向奔了出去。
数十匹战骑复又匆匆地去了,扬起了满街的灰尘,不消片刻便全部没了踪影。行人们纷纷面面相觑,甚至有些怀疑方才的种种是自己在做梦,然而回过头看看那烧饼摊,滚滚的油还在锅里翻滚着,又显示着方才一切是真的发生过。
将士们骑在马背上心里很无语‐‐他们的皇上似乎完全忘记进城的目的是去知会燕州知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