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么?九少的智商仅止于此么?不知避一下,桑骏如今占着理,虽然可能静待的是萧元辉,也不介意抓点小鱼虾。”赵锦绣看着他一脸的漫不经心,心里就忍不住来气。这人像是什么都不在意。即使上次在荆城,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后来再船上,董承的大军来,江伯的击杀,他却还是漫不经心的。
至于后来,上了李卿然的船,依照这男人的性格,怕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还是那该死的微笑。
就之前,李清音也说过,这厮貌似不只说了拿四座城池来交换自己,更是放了厥词说如果赵锦绣少了一根汗毛,他都要踏平桑国。
这家伙就一泥菩萨,在大夏也没啥势力,甚是在江家子弟中,都是名不见经传,别人稍微知道他名字,都是因为寄情声色。他凭什么这么狂?
赵锦绣越想越愤然,承认这厮有点才华,颇为聪明。但也太浮夸了,还当权力角逐是儿戏。
江慕白却是饶有兴趣,在一旁看赵锦绣。啧啧地摇头,道:“没想到在如月的眼中,我是小鱼小虾。”
赵锦绣没好气地白一眼,颇语重心长地说:“做人要脚踏实地。权力角逐,政治斗争,是需谨慎的,不是儿戏,也不是下棋,输了可以重来。”
江慕白眸光柔和,一下子凑过来,低声说:“如月这般担心我。我很高兴。”
赵锦绣一偏头,不屑地“呔”一声,嗤之以鼻:“江慕白,你可以有点正形不?现在是什么光景与情势,你一点都不知?你面对的是桑骏。”
江慕白这下倒没有笑,坐直身子,看着赵锦绣,眸光却逐渐幽深。
赵锦绣看他这神色,也是有些莫名的发火,道:“江慕白,我在跟你说话。”
江慕白却是没有理会,倏然站起身,看着赵锦绣,笑着打趣道:“没想到淡然冷静的赵三公子,今日会为我江慕白失了冷静,江某真是何德何能。”
赵锦绣被这话说得一愣神,扪心自问:自己失了冷静吗?
隐隐约约地回想,好像是真的,自从在荆城遇见他开始,自己仿若就在改变。如果换作过去,自己绝对不会去趟浑水,帮他出荆城,妄图送他回大夏,是能离这些麻烦事有多远死多远。
至于说服自己去帮他的理由,随着楚江南的死,和自己身份揭露,越发变得荒诞可笑,一点都站不住脚。
而今,他来到令州,出现在景云阁时,自己的心竟是那么震撼。而此刻,自己的每句话,原来都露了情绪。
这是十分危险的,过去的四年,赵锦绣小心翼翼,时时告诫自己:不可露了身份,不可露了情绪。更不可能在对对方没有把握时,对任何男子上心。
前世,只怪相遇太美,许华晨太美好,自己又年少无知,便再也无法自拔。虽然,若再来一次,自己也不后悔会遇见许华晨。
可那样的困境,赵锦绣再也不想再来第二次。
赵锦绣此刻,心中警铃大作,难道真是重蹈覆辙么?因为江慕白几次提到他逝去的妻子,自己就再度沦陷么?
绝对不能。至少江慕白对自己的态度不明,以后还有千山万水。自己不可在这里就遗了心。
赵锦绣心中大骇,想着与江慕白划清楚河汉界,不由得抬眸打量此人,却见他表情深邃,平时那种邪邪的欠揍表情此刻是一丝都没有,眸光幽深,一袭的蓝衣映着微弱的天光,犹如梦境里的片段。
“我知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忽然说,语气很笃定,真像是换了个人。
这神情配上那面孔,其实很蛊惑人心,赵锦绣看得有些愣,继而清醒,暗自咒骂一句“果真祸水”,脸上表情全然淡了,敛了眸子,语气淡淡地说“我懒得担心任何人,只是怕你被抓住,连累我。毕竟桑骏待我还算好。”
江慕白没有说话,反而走过来,伸手扶着赵锦绣的双肩。
赵锦绣伸手拍他,手却被他抓住,挣脱不了。索性让他扶着,垂着眸子,冷声问:“有话就说,讲完滚蛋。”
江慕白却没有说话,就站在赵锦绣面前。赵锦绣垂着眸,看着他胸口的蓝衣襟上绣的繁复花纹,大侠贵族特有贵族色彩,与图腾。
赵锦绣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动静,依然扶着自己的肩,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由得抬眸看他的脸,却是一瞬间呆了,那眼神淡淡的,眉宇间轻蹙,也是淡淡的,仿若是初见时的许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