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让他知道她的身份,她会死。
她将来让他知道,他一样也会要杀了她。
一切不过早晚而已,而她却在这夹缝中水深火热地活着。
她恐惧,她害怕,她悔恨,她挣扎,这些他此刻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碧花亭,碧花亭。
大约也只在这个地方,她有因为这个男人而心动过,但也只是心动过而已。
远远看到孙平一行人,她道,“有人了,放我下来自己走。”
夏候彻知她脾气,便将她放了下来牵着走了过去,道,“走吧。”
孙平低头笑了笑,吩咐宫人前方提灯照路,带着宫人一路跟着。
“最近吏部事情比较多,等过了这阵,
让你见见你父亲。”夏候彻一边走一边道。
她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总是会挂念的。
凤婧衣愣了愣,又道,“父亲年岁大了也身体不好,皇上还要他去接手吏部做什么,以前的闲职就挺好的。”
他想试探上官丞相,看他是不是还和她有联系,可是她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再让南唐旧臣在大夏朝中帮她做什么事。
纵然上官敬现在官居要职,也许有他利用职务之便能让她行事轻松不少,可她从来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人,所以想用他引她的人出来,那是断不可能的事。
回了凌波殿,沁芳已经和宫人布置妥当了,还是以前的样子,见他们回来便带着一众宫人跪迎请安。
夏候彻微微抬了抬手示意起身,便牵着她进了殿内去。
“苏姐姐也搬回来了吗?”她坐下问道。
沁芳带着人上前奉茶,回话道,“静婕妤娘娘也搬回来了,还在先前的雅风堂,说是明日约娘娘一同下棋呢。”
夏候彻接过茶抿了一口,瞥了她一眼道,“你到跟她走得亲近。”
“苏姐姐为人随和,好相处。”凤婧衣道。
“静婕妤心地倒是不坏的,走近些也无妨。”夏候彻道。
凤婧衣点了点头,吩咐了沁芳准备传晚膳,午膳没什么胃口这会儿倒是饿了。
两人正用着晚膳,孙平捧着一封折子进来道,“皇上,这是容大人出宫之前让人送过来的。”
夏候彻瞧了一眼,道,“放一旁吧,朕一会儿再看。”
凤婧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容军师最近正在筹备与北汉的战事她是知道,只怕这折子便是作战的布署之一。
用了晚膳,她带着沁芳进了浴房沐浴,上了药换了睡袍出来,夏候彻果然坐在榻上眉目凝重地看着折子,见她走近倒也没有收起避讳。
“素素,如果鸿宣太子出兵攻打大夏,你说……他会最先攻哪座城?”他瞧了瞧她,问道。
凤婧衣摇了摇头,回到梳妆台前梳头,“这些战场上的事,嫔妾哪里知道?”
“容弈说是金陵,鸿宣太子和南唐长公主他们一定会先取金陵,然后再是南唐的各城。”夏候彻道。
凤婧衣抿了抿唇,她也正是有此打算的,不过看来他们也猜到了这里。
“既然容军师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那里会重兵防范。”她淡声道。
夏候彻合上折子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他当年与先前在南唐为将的萧昱交过手,那是极擅长智取的敌手,断不会跟他硬碰硬。
况且,北汉以骑兵为主力,最适合平原交战,这样的攻城之战,他没道理去打。
可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南唐长公主,到底是打什么主意,他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