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范之低声道:“朝廷恐要出兵讨伐南郡公了!”
桓玄脸色大变,忙急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谢琰死了!”
“卑职刚刚接到密报,谢琰步了刘牢之后尘,中了天师道叛军奸计,遇伏身亡。”
“嘶!他奶奶的,孙泰孙恩叔侄儿挺厉害啊,竟一连干掉朝廷两员大将。”
桓玄不无可惜道:“唉,若是把刘裕一起干掉该多好!”
说到这儿,桓玄狐疑地看向卞范之问:“谢琰死了,司马元显实力被严重削弱,他怎么还敢招惹荆州?”
卞范之开口解释道:“哎呀,南郡公,你想啊!那司马元显刚刚取代其父,正踌躇满志想大干一番。”
“如今他在东南栽了跟头,势必要在其他地方找回场子,不然他有什么脸面继续担任朝中要职。”
“长史之意是说,司马元显很有可能将矛头指向我荆州?”
“没错!”
“那长史打算如何应对?”
“即刻起兵清君侧?”
“嘶!这……”
桓玄这个人怎么说呢,确实非常有才华,但绝非惊艳之才。
不要说跟刘裕、拓跋珪这等枭雄相比,哪怕与其父桓温相比也差得远。
此人有魏晋名士特有的矫情,他性格中多是色厉内荏,多是轻佻短视,少了一点成大事者必备之坚韧和果断。
“这件事我想再考虑一下。”桓玄迟疑一下道。
对于桓玄的犹豫,卞范之一点儿也不意外,或者说这已不是桓玄第一次犹豫。
从谋划举事清君侧开始,中间桓玄曾数次犹豫、退缩过,甚至不乏错过了绝佳时机。
但作为桓玄心腹谋士,卞范之可谓桓玄肚中蛔虫,深知桓玄软肋在哪儿。
于是,卞范之坚定地摇摇头道:“这一次南郡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犹豫啦,不然臣只好辞别主公回归乡里。”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嘛……”
“臣相信司马元显早开始着手密谋削藩,只是他们忌惮荆州势大,暂时还不敢翻脸。”
“一旦等司马元显准备妥当,试问他还会容忍主公继续窝在江陵吗?”
“假若主公继续按兵不动,等于把主动权拱手让给敌人。”
“我想这是司马元显对此肯定求之不得,所以主公不能再犹豫啦,必须当机立断。”
闻言桓玄沉默了,而卞范之看出对方依然在犹豫,不由有些火大。
他强忍内心不满问:“主公到底在担心什么?可否告诉属下?也好让臣帮着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