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没理会他的话,“兹事体大,你确定没留下半分线索?”
“臣若是泄露了一个字,全家老小死无全尸!”陈医令举起一只手,颤颤巍巍发誓。
他没指望萧锦会如此轻而易举信他,对于他而言,全家老小只要能保住命已是天大的幸事,至于别的,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我知你最看重家人,”萧锦的脸上看不出是不是满意,“若是当真不曾泄露,本宫自会妥当安排你的家人。”
她话里虽压根不曾相信他方才发的毒誓,但陈医令却是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谢娘娘!谢娘娘!”
老医令的狂喜只持续了片刻,他动作一缓,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咬了咬牙,忽地开口道,“启禀娘娘,臣这徒儿一直跟在臣身边替圣上把脉,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且是个孤儿,口风也紧,娘娘若是……若是信得过,大可随意遣用!”
萧锦还没发话,陈医令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那个年轻太医的底兜了个干净。说是自幼师从一位杏林大拿,最近才新进宫,跟在老太医身边见过望帝的脉象,却对望帝的脉象很是了解,若说针对此症状继续深研也不是不可能……
那年轻太医一直默不作声,只是肩膀抖动的幅度更大了些,显见得是怕到了极致。
萧锦半晌未开口,在陈医令几乎绝望以为要愧对老友之际,这才缓缓道,“先留着罢。知道怕便好,惜命才能活得长久。”
知道爱徒性命无碍,陈医令浑浊的老眼中泛起一丝喜色,总算不愧对老友的托孤,“谢娘娘!”
他话音刚落,口、耳、鼻中便纷纷溢出血来,竟然就这么面带微笑的倒了下去!
“师傅!”那年轻太医惨呼一声,死死抱住陈医令的身子,面色煞白,几乎要哭出来。
“来人,”萧锦皱了皱眉,“看看陈医令。”
不多时便有人上来检视,回禀道,“启禀娘娘,陈医令已畏罪服毒自尽。”
“拖出去,枭首示众三日。”萧锦淡淡道,“法不严不足以正视听,有些歪风邪气,是当好好正一正了!”
“是。”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待到陈医令尸体被拖出去后,萧锦嘲道。
方才还悲痛欲绝的年轻太医此时早已站起了身,面上哪有半分哭过的痕迹,“见过娘娘。”
萧锦叹息了一声,“倒是费了老大功夫才名正言顺地把你弄进来,牵机,陈医令所言是真还是假?”
“是真。”牵机抬起头来,他一双眼睛极黑,此时看起来竟是有几分瘆人的意味。
萧锦也未多问,“你便按照你那便宜师傅的安排,在太医院夹着尾巴做人。”
“怕是不足以服众。”
萧锦却反倒笑了起来,“你倒是口气大,先去天牢里住上一阵子,待到风声过了本宫自然放你出来。”
唤作牵机的年轻太医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再次跪了下去。
“来人,把此人打入天牢!”
待到只余萧锦和青浣之时,后者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娘娘,您说皇上这事,是真还是假?”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萧锦嗤笑一声,“反正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事情的真相,那又有什么干系?”
千栩宫。
夏望之正搂着容嫣寻欢作乐,歌姬唱着娇媚的南人小调,简直快活似神仙。正当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煞风景的敲门声。
“皇上?”王太监的声音里略带了几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