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一阵沉默。
掌柜喃喃道自他心脉被断,收了全身功力气势,隐居之后,我再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也找不到他。原本以为,以他的底子,就算受了如此重伤,生存活命,依然无忧。却没想到……”
“贤弟啊!你居然走得如此无声无息啊!”掌柜喃喃之后,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山间土地之上,继而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其情动人,听得萧寻也悲从心来,潸然泪下。
一人一妖各自哭了一阵,萧寻这才道前辈,我父亲,走得并不是无声无息。他以一己之力,在东海之滨,破了百年一遇的海啸。保住了我和江南郡沿海所有村民的性命,这才引发旧伤而逝。”
掌柜听闻此言,却是一跃而起,骂道那又如何,他那个蠢货明知伤重,面对海啸,不携子而逃,却硬要替人出这个头!当年他也是如此,硬要强出头!明知八个老怪物强悍,我要帮他,他居然拒绝我,趁我不备封了我全身功力,说我不是人族,不宜插手此事,否则会给妖族带来灭顶之灾!他祖母的,老子孙穿穹,五百年来就认他这个,居然这种事情也不算上我!实在是可恶可恨!”
“前辈……”萧寻听得云里雾里,正待出声询问。不料这孙穿穹又是暴起怒骂道,“别叫我前辈!”
“那叫?”萧寻讶异问道。
孙穿穹亢声说道我与你父亲,在三十年前结拜成异姓。我大他四百七十二岁,我是兄长,他是二弟。所以,你要叫我伯父!”
“伯父……”萧寻轻声唤了一声。
“大点声!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不是人族,不配当你长辈?”孙穿穹又是一声怒喝。
“伯父!!!”萧寻眼中含泪,却是吼得畅快无比。
“这才像话。”孙穿穹脸上闪出一丝欣慰之色,不过旋即又骂道,“你这蠢物,既然你父亲没传你戟法,你不学别的,却去学那破枪法作甚?舍本求末,愚昧至极!”
萧寻再次被骂得一头雾水,喃喃问道不学枪法,那学?”
孙穿穹亢声喝道当然是学我的棍法!棍乃百兵之祖,学好棍法,再学兵器一通百通!其他无论刀枪剑,都是戟法之细枝末节,唯有棍法,才是戟法根基。当年你父亲悟道艰难,也是在我处学了棍法,这才破开桎梏,创出万法皆同的戟法大道!”
萧寻一愣,旋即恍然大悟,一拜置地,高声道请伯父指点!”
翌日清晨,萧寻神情振奋地回到客栈。却客栈内的三位同宗,两女一男,正聚集在房内,一脸幽怨地看着。
白羽脸上,有一道清晰的掌印,神情抑郁,萧寻看那掌印手型,十指细长,却是和陆贞的手一般无二。
黄妮儿显然是大哭过一场,双目红肿,像是两只烂桃子,身上衣衫也凌乱不堪,似是跟人打过一架。
而陆贞,身上脸上,倒并无异处,只是那目光,看着却像要喷出火来!
“还没睡啊?”萧寻自知理亏,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
陆贞一声娇叱,喝问道说!你昨晚是不是去那风月客栈,寻花问柳去了?”
“啊?”萧寻愕然,“这从何说起?”
陆贞冷哼一声,将怀中书信往桌子一拍,喝道你倒是说说,这封书信,从何说起?”
萧寻望桌子上一瞧,顿时吐血,这书信的一角,居然已被撕去。萧寻何等智商,马上看出,这撕去的一角,正是落款之处,署名了白羽。
现在白羽二字没了,这他娘的要我从何说起?
原来昨晚,白羽拍门,萧寻滑窗而出,不料来应门的,却是黄妮儿,她还以为是萧寻来寻她。
白羽当时为萧寻着想,嘴上却反而利索了,他拿着书信一递给陆贞。”
黄妮儿看着信封上的字迹,却是脸色大变。
今年秋季,卧龙潭边萧寻苦修之际,黄妮儿羞于和萧寻见面,却时常和萧寻书信往来。
往往是黄妮儿长信一封,往萧寻近处一丢,转身便逃。以萧寻的功力,以及当时时刻警惕偷袭的心境,自然是可以察觉有人靠近,因此每封书信,萧寻都会看到。黄妮儿投递书信之时,往往还会留下笔墨,那意思是让萧寻回信,因此萧寻也回过两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