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袖早早起来去御膳房取东西,听到皇极殿的宫人议论起皇帝带着皇后回宫的事,连忙跑着回了雅风堂去禀报。
“娘娘,娘娘,不好了。”
苏妙风被她吵醒,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奴婢刚从御膳房回来,听皇极殿的宫人说,皇上夜里押着皇后回宫了,这会儿皇极殿那边都吵得快翻了天了。”绿袖说道。
“什么?”苏妙风闻言一把掀开锦帐,连忙起身下床更衣,“我过去看看。”
“娘娘你去什么去,皇上这会儿指不定在气头上,别把你给牵连进去了。”绿袖拉住她,劝道,“皇后她是咎由自取,谁知她是又背着皇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皇上知道了。”
苏妙风快速穿好了衣服,头都来不及梳便系好了披风往皇极殿赶去,此事毕竟也是从她这里起的,她又怎么能视若无睹。
“娘娘,这个时候你就别再跟着掺和了。”绿袖一边小跑着跟上来,一边劝道。
“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能不去。”苏妙风一边说着,一边疾步走着。
夏候彻若真是一怒之下杀了她,她可就真是被她害死的了。
主仆两人赶到皇极殿外,只见到黑衣卫整整齐齐地站在皇极殿外,孙平带着宫人也候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孙公公。”苏妙风快步到了近前,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孙平望了望尚还紧闭的殿门,道,“皇上不准人靠近,奴才只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拔剑的声音,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形了。”
苏妙风闻言一脸惊骇,他莫不是真要杀了她不可吧。
“这皇后娘娘不是去了皇觉寺祈福,皇上是去了玉霞关,这怎么这……”孙平说着,不由焦虑地直叹气。
苏妙风紧张地望着紧闭的殿门,虽然知道内情却也不是不能向孙平直说的,只是问道,“还有多久到早朝的时辰?”
孙平望了望天色,回道,“大约还有小半个时辰。”
苏妙风深深吸了口气,道,“再等一盏茶的功夫,你去殿外就说该到早朝了,皇上一向不会误了朝政大事,想必那个时候门就开了。”
孙平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道,“静贵嫔娘娘说的有道理。”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知道殿内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皇极殿内,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有冷冷的目光在沉默着对峙着……
半晌,夏候彻转身背对着她一步一步朝着殿正中的龙椅走去,步上玉阶之后蓦然停下了脚步,眸光沉黯地问道,“三年以来,你对朕……就没有一刻动过心吗?”
凤婧衣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沉默地半晌冷笑出声,“动心?我明知道你是谁,明
知道你千方百计地要置我于死地,还会对你动心,我是疯了吗?”
“所以,这三年以来,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别有用心的,是不是?”他声音低沉,身侧静垂的手颤抖地紧握成拳。
他自己都猜测过,可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亲自问一问她。
那些曾惹他怜爱的眼泪,那些曾让他沉湎的柔情,那句真真切切的我爱你,当真的就没有一切真情吗?
“是”她哽着脖子回道。
“好,好,好。”他痛苦地敛目掩尽一腔落寞,一转身在龙椅上坐下冷冷望着殿中孤身而立的人,幽深的黑眸弥漫着阴冷的肃杀,一字一句有如立誓,“凤婧衣,你的把戏结束了,朕不会再受你的蛊惑,永远不会!”
凤婧衣凄然一笑,静静地听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砖上的声音……
结束了吗?
他的结束,却是她的开始,她的心底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刻下了一个名字,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她也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这个名字,在心底黑暗的角落,看不见,却总会丝丝地疼。
夏候彻,我不怕你恨我。
因为比起恨,爱更折磨人,而我早已品尝了受尽折磨的滋味。
她无法否认自己是对他动过心的,也许是在背着她的时候,也许是在他精心为她的生辰备下了从小到大的礼物的时候,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们之间,终于又回到了仇恨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