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城外,颦儿已经等待多时,她知道苏越今夜要大开杀戒,所以不想去看,就在城外等着。此刻见到苏越走出,迎上前去刚要说话,却是看到苏越那铁青的脸色,还有旁边面色苍白的苏铁弓,她知道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没有说话。
苏越冲他点了点头,说道。
“带路!”
苏铁弓心下有些后悔,自从苏越知道其母还有坟墓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就已经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他发现自己竟是插不上一句话,不敢说半句违抗之言,因为此刻的苏越就像是架在油锅之上,情绪正是无比波动的时候,他不确定自己违抗之后苏越会不会一剑把他杀死,但想来这个可能并不小。
略带惊异的眼神从颦儿那绝美的面庞划过,苏铁弓却是发出一声感叹,指明了方向。
一刻钟之后,三人来到临淄城外五十里之外。
这是一个无名的荒山,杂草丛生,除却虫鸣之外,竟是没有其他走兽存在。
苏铁弓在前面引着路,一直走到山顶,才停下身子。
他的前方是一个小土丘,以前或许是一个尖尖的坟墓,但经过岁月的痕迹,已经磨平了太多,仅仅是比地面高处几寸,土丘之上无比寒酸的插着一个腐烂的木牌。
苏越的眼中涌出泪,他这木牌虽然已经腐烂不堪,但他还是能够勉强看出其上刻着的四个字。
明儿之墓。
母亲是什么?
母亲是儿女犯错之后,心惊胆战,温言温语的安慰,让孩子能够宽心,重新露出那烂漫的笑容……
母亲是孩子受了委屈之后那避风的港湾,在母亲的怀中,会无比的安宁……
母亲是当你饥饿或是寒冷,她能将最后一口食物分给你,能将最后一件衣衫给你披上的保护……
有了母亲,就等于有了全世界。
然而苏越,他从来没有。
他犯错之后,是侯府主人们那冷漠而又讥讽的目光,重重的鞭笞下,深深的伤痕,只能自己咬牙。
他受了委屈,没有人能够倾诉,瘦弱的少年眼里闪着狼一样的目光,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蜷缩在墙角,无声呜咽。
他饥饿或是寒冷,没有人给他衣食,只能一个人吞咽着口水,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看着别人锦衣玉食,酒肉痛饮。
没有母亲,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个苏越。
咚!
他重重的跪倒在地上,久久不语。
气氛沉重的可怕,苏铁弓张张嘴,想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有些惶急的看了看四周,却正好看到颦儿那冰冷而又厌恶的目光。
这,让他的心凉到了极点。
一夜,整整一夜。
苏越在母亲的坟前跪了一夜,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站起,面色平静,平静的让人可怕。
“坟墓里,真的是母亲吗?”
他问道。
“当然是,当初我亲自派人将他下葬。”
苏铁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