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甘心,不甘心。
姜贵妃,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千钧一发之际,有黑衣身影一闪而过。
李嬷嬷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其他几个嬷嬷纷纷倒地,嗷嗷大叫。
而,沈青婵,不知所踪。
李嬷嬷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半响,终于努力从喉间挤出破碎的句子:“有刺客……刺……”说到后面,已是越来越轻。
不能把别人引来,不然刚刚的事就要暴露了。
沈青婵只觉得整个人似乎腾空,又坠落,再腾空,再落地,人都没站定,还没搞清什么状况,就觉得后颈被重重一击,慢慢失去了知觉。
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朦胧之间,只听见有男人的声音响起:“爷,人带到了。”
是不是人只有在将死的那一刻,才能见到心底最渴望、最期待的人情事?
要不然,沈青婵怎么会觉得自己跌在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带着慕以简独有的气息。
一定是梦,只有梦里才会有慰藉。
今晚折腾的好辛苦、好累,自己是偷懒睡一小会,就一小会。
慕以简望着怀里已然睡过去的沈青婵,眉目紧皱,无声地叹气,正想帮她抚平,却听见已换掉黑衣的左辰催促道:“爷,快上轿,不然出宫就来不及了。”
慕以简打横抱起沈青婵,走进轿里,但仍维持拥抱的姿势。
轿子缓缓前行,慕以简这才细细地抚着沈青婵的脸。
她瘦了,原先有些圆润的两颊,如今已捏不起肉来。
是他的错,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两个人之间仿佛就隔着无形的沟渠,比陌生人还难受。原先保持刻意的冷淡,只是想保护她。谁叫他看中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惦记。
可是一步错,步步错,没有坦诚以待换回如今的难以挽回,她定是极恨自己吧?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自己选择了远离。
原以为远离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可是,却忘记了人性的贪婪,得一寸进一尺。
他的隐忍,不代表容忍,慕瑞熙该死,慕曜凌该防,在皇家长大的孩子,注定了不能共享兄弟之谊。
失去的多,就不能在感情上得偿所愿?
身为皇子,不能随心所欲,亲生母亲就在宫中,却不能相认。别人都以为他养在皇后膝下,尊贵无比,里头的苦楚,只有自己明状。
如今连心爱之人也保护不了,还谈何治国平天下,要皇权有何用?
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只不过也要讲合适的时机和对象。
昏暗的轿子里,只有慕以简和沈青婵,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才能彼此取暖。
慕以简轻轻地吻着,从额头到脸颊再到嘴唇,一寸一寸,仿佛在呵护稀世珍宝,仿佛要将她的模样镌刻进眼里、心底。
情,不能朝朝暮暮,就让这一刻静好。
只要出去,从此以后,天高任你飞。
眼看拐个弯就到宫门口,轿子却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