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钱呢,难道花用我的嫁妆。”刘艳儿唧咕道,“我私房买的吃的,怕她吃不下去哩。”
“别天天钱啊钱的,你正经早些生孩子是真的。”
“我跟安然都喝着汤药呢。上次的大夫说我们两个身体都不错,再说了,成亲还没多少日子呢,倒不急。”刘艳儿喝着凉茶道。
若是不急,也就不会去看大夫了,王氏知道小女儿要面子,并未点破。刘艳儿是个存不住话的,既是在婆家生出无数怨气,自然是想在娘家发泄发泄的。有些话,不能跟丈夫说,只得回娘家跟亲娘来说。
刘艳儿便说婆家抠门儿,一月只给五百钱的零用,王氏听这话就不对心,冷笑道,“吃喝都是老屋儿出,你们正经也花不到什么钱,五百钱不少了,要我,三百钱都不能白给你们。你这是做什么?我看你公婆都是最说理不过的人,个个都老大不小的,不见你们孝顺一二,倒空口白牙的给公婆要零用,亏得你们张得开这嘴。既然公婆给了,又嫌少。给多少你们不嫌少?若有囊气,嫌少别伸手呢,自己挣去!”
刘艳儿原本是想找母亲抱怨一二,却不料挨了母亲好一顿的训斥,心下深觉无趣,强辩道,“家里就安然一个儿子,纵使多给些个,难道是给了外人不成?”
王氏冷笑,“咱家也是就你弟一个儿子,将来你弟成亲,难道老底子就都给了你弟不成?想个倒美!有本事,想花钱自己去挣,勒肯老的算什么。照你这么说,若人家公婆不把家底子给你,倒还有罪了?亏你有脸说这种话!”
如今到了婆家,刘艳儿方明白娘家的好处,她也不想因这事跟母亲犟嘴,遂道,“我只这样一说,瞧您这横眉竖目的模样,若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是安然的亲娘哩,怎么啥都向着安然哩。”
“我倒不是向着安然,凡事你得讲个理。”王氏叹道,“以往我总觉着你干活俐落、能干,这就是好了。现在想想,到底是个糊涂的。孟家这样的人家儿,就是不图人家的家底子,这样好相处的公婆也难得呢。你别不惜福,得寸进尺,介时把身上这点儿福气折腾净了,有你吃苦后悔的时候。”
刘艳儿在母亲这里未能找到共同语言,反是挨了顿好骂,在娘家只吃了顿饭,便又回了婆家。
好在又过两月,刘艳儿诊出身孕,惊喜之余,倒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孩子身上,其他的心,倒也淡了。
孟父与孟母商量,“这几年药材行情都不大好,家里的银钱压在药材上,我想着,田里倒是少雇些帮工。安然不是什么有本事的性子,等日后,让他还是以种田为要吧,好歹安稳不败家呢。他以往在田里干得少,现在也煅练煅练。”
这些事,孟母向来听丈夫的,自然没有异议。
话说张三姐儿得了刘艳儿有孕的消息,倒很为刘艳儿欢喜。如今她虽然落到这个境地,刘艳儿仍是如往常一般与她来往,再加上少时的情谊,张三姐儿对刘艳儿很不错。遂买了些精细点心,并写了一封信,托相熟的带去了孟家。
孟家的反应暂可不提。
倒是张三姐儿这里,原本周大诚转了心思,张三姐儿勾搭上了龙哥。如今龙哥有了方大海,改做断袖行当,张三姐儿这里自然来得少了,好在龙哥跟她热乎时,倒将铺面儿的房契买了下来送予张三姐儿保管。如今不必房租,只消过日子,张三姐儿倒也过得。
何况,长久的周旋于这些男人中间,看尽了各色不同的嘴脸,张三姐儿也累了,她想好生的歇一歇,却不料先时回到老婆怀抱做好男人的周大诚,竟然又要吃她这株回头草了。
周大诚敢来张三姐儿这里,自然是因为老婆回家了。
话说还是一桩喜事,朱氏不放心丈夫,遂来镇上照看丈夫的生活。原本周大诚与朱氏夫妻情谊不错,朱氏既来了,周大诚也就不再与张三姐儿腻歪着,好在张三姐儿为人不差,并未死皮赖脸的纠缠勒索周大诚,反是静静的放手,很有风度。
周大诚心下暗自感激张三姐儿行事大方,悄悄的再予心腹伙计给张三姐儿送了二十两银子,自此就不再往张三姐儿这来了,只管安安生生的与朱氏过日子。
不料,朱氏却是老蚌生珠,又有了身子。
周大诚惊喜的同时,也思量着朱氏年纪大了,在镇上他一个男人,哪里照看得过来,若说请个丫头婆子,朱氏节俭惯了的,死活不肯。想了想,朱氏决定回家。
周大诚亲自送了朱氏回老家,并好生交待儿子伺候母亲,给了儿媳妇十两银子,令她们仔细注意朱氏的身体,万不能出现任何问题,然后周大诚方回了镇上继续做大掌柜。
要说周大诚,与朱氏结发夫妻,感情自然是好的。
但是,对男人而言,感情是一回事,是另一回事。
与发妻感情再深,也不影响他们对年轻漂亮女人的欣赏与发情。
朱氏在的时候,周大诚碍于夫妻感情与朱氏的厉害,自不敢有二心。如今朱氏不在了,深夜寂寞,周大诚想到张三姐儿香软的身子,难免意动。
再加上周大诚喜张三姐儿行事讲究,并非死缠烂打使人不敢亲近的性子,遂换了身体面衣服,拎了几样张三姐儿喜欢的果子并两支鎏金银钗,整整齐齐的去了张三姐儿的铺子。
却不想,只一年未见,张三姐儿出落的愈发可人爱了。
原本张三姐儿还只是个村儿里来的年轻小媳妇,去一趟帝都城就是开眼界了。那时张三姐儿虽有几分姿色,却不似如今风情万种。
那鼓囊囊的胸脯儿,纤细的腰肢,挺翘的香臀尚不算什么,难得那一回眸间的丝丝媚意,直勾得人心里骚痒难耐,周大诚将东西推到张三姐儿跟前,眼神儿就耐不住的往张三姐儿身上脸上瞄了几回,种种垂涎之意,仿若苍蝇闻见香蜜,竟有几分迫不及待了。上前执了张三姐儿柔软白嫩的小手儿,深情万分的唤了一声,“三姐儿。”
张三姐儿淡淡一笑,抽回手来,并不肯招揽周大诚,一味撵人道,“这天也晚了,我倒不好留大掌柜。东西,大掌柜还是带回去吧,无功不受禄,先时大掌柜着人给我送来二十两银子,我就已知大掌柜的心意了。”
周大诚忙道,“这是怎么说的,没个生分。”
张三姐儿一笑,端茶送客。周大诚与张三姐儿日子不短,自是晓得张三姐儿的脾气,总得来说,张三姐儿是个俐落人,办事说话从不拖泥带水,只是若她不情愿,你若真敢占她的便宜,她也是舍得出脸来闹的。
周大诚是想着与张三姐儿重续前缘,并不想惹张三姐儿不悦,若是挑起张三姐儿的脾气,反是不好收场了,遂道,“三姐儿别误会了我的心,你不留我,我走就是。只是东西还请三姐儿收下,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是些点心吃食,若三姐儿这都不肯收,实在是打我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