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我都行的。”阮苏苏早就希望回去上班了,本来想着过两天打电话问问具体日期,没想到hr先联系她了,她接着问:“那我回去之后待在哪个部门呢?”“市场部。市场林总的意思是先让你各个岗位轮一下,再最终定岗,你觉得怎么样?”阮苏苏没意见,“没问题,那我明天就去公司报道。”两人又客气两句后就挂了电话。阮苏苏转身见方归廷还是靠坐在那把椅子上,室外微微刮着小风,吹得他发丝凌乱,披在肩膀上的外套也掉在了地上。“那个…公司让我明天回去复职。”“还是原来的岗位?”“不是,去市场部了。”“嗯,行。”方归廷点头,然后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外套随意拍了拍灰丢在椅子上,然后两步走到阮苏苏面前,“我刚才的话……”阮苏苏立刻打断他,她眼神飘忽地说:“我忘记了,你刚才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最近记性不太好,有点往金鱼的趋势发展。”方归廷很短促地笑了一声,伸出手轻轻抱住她。阮苏苏的头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还能隐隐闻到他伤口上的膏药味。“苏苏,不要逃避,这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事情,回去好好想一想。今天我住在外婆这里,你回去陪陪音音吧,这么久不见她应该挺想你的。”阮苏苏小声说:“她好像更想你。”方归廷揉了揉她的脑袋,重复道:“回去吧。”直到阮苏苏快走到自己家,阮秋鸣才给她回了条语音。“你怎么还要离婚,他都拿命救你了,你还不以身相许?”阮苏苏打字回她:不是我要离婚,是他要离婚。消息发出后,没两秒阮秋鸣的电话就打过来,她带着白眼的语气从听筒里传出:“你们两个瞎折腾什么呢,这结婚没两个月,不是你要离婚就是他要离婚,你们这婚姻真是驻扎在悬崖边上,日日岌岌可危啊。”调侃完她才正儿八经地问:“方归廷为什么要跟你离婚?”阮苏苏把方归廷在院子里说的话总结了一番:“他说跟他在一起太危险了,会连累我和音音。”“绑架你的人不是都被抓了吗?”“可能还会有别人。”阮秋鸣吓一跳,这可是要命的事,马虎不得,她赶紧说:“那你就答应他啊,趁现在感情还不深离了算了,命要紧。方归廷有应付那些人的经验,但你没有,音音更不行,小胳膊小腿的一绑一个准,真出事了可不得了。”阮苏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心里的天平总往方归廷的方向偏,怎么都拉不回来。她犹犹豫豫地说:“但是,我,我不太想……”阮秋鸣问:“为什么呢?”“因为,我感觉归廷哥也挺可怜,他好孤单,就…他没什么亲人,如果我和音音再远离他……”阮秋鸣旁观者清,直接打断她的大堆废话,帮她下了结论:“苏苏,你心疼他。你完了,你爱上他了。”要搁平时,阮苏苏肯定大声反驳,要面子地打死不承认自己陷入爱河了。但此刻她却沉默,阮秋鸣的话让她大彻大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方归廷之于她已经不仅仅是童年的邻家哥哥和普通的一夜情对象,更不仅是荷尔蒙作祟的心动瞬间后,决定冲动闪婚的便宜丈夫,而是多年陪伴共同成长下融入心脏最深处和生活每一个细节的深刻爱恋。阮秋鸣看电话那头一声不吭,还以为阮苏苏是害羞了,她故作老成地说:“爱要大声说出来,告诉方归廷嘛,跟他说你爱他爱到不行,离不开他,愿意跟他共同面对未来的艰难险阻,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你能不能正常点。”阮苏苏很无语,忍不住打断她。“好吧。”阮秋鸣清了清嗓子,再次归纳总结:“方归廷是个好人,他值得你的爱。”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阮苏苏皱着眉问:“好人卡?”“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你跟他说清楚就完了,有事情不要憋在心里。”阮秋鸣把自己伪装成婚姻专家:“男女关系里最忌讳猜忌,猜来猜去就产生误会了。我觉得方归廷肯定跟我想的一样,以为你对他只是有点喜欢,并没有到爱的程度,所以他可以很干脆地放手,你跟他说清楚说不定他就再也不想放开你了。”阮苏苏若有所思。她想刚才方归廷有一句话确实说的很对,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自己确实应该和他推心置腹好好聊一聊了,不过她需要时间先把自己的想法和情感归置清楚。63不允许第二天阮苏苏一大早起床,上班要用的东西她前一晚就已经准备好,并把工作包放在床头,像个一年级第一天上学的新学生般兴奋。阮珠美还很吃惊,见鬼似的盯着平时喊十遍都叫不醒阮苏苏,竟然在她把早饭准备好前就已经坐在饭桌上等待了,嘴里还高兴地哼着歌。“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上班这么积极。”阮苏苏笑嘻嘻地接过阮珠美手上的粥,用勺子搅动晾凉,“我现在痛改前非,励志做一名奋斗青年,以后我要投身于工作,为祖国的保险事业贡献一份力量!”阮珠美用余光撇她一眼,微微摇头说:“这丫头又犯病了。”奋斗青年阮苏苏斗志昂扬地入职市场部,结果表面上的部门内轮岗,实际上就是做个部门助理,主要任务还是打杂。一天八小时的工作里,两小时看部门资料,一小时寄快递取快递,一小时帮同事们买咖啡,剩下的四小时在发呆和胡思乱想中度过。但也不是毫无成果,她仔仔细细梳理了一遍自己和方归廷的婚姻关系,甚至正儿八经画了思维导图,着重分析自己的情感变化和方归廷心理转变。最后她信心满满地打开民政局官网,毅然决然取消周六的离婚预约,然后给方归廷发消息约见面。但方归廷的信息来得更早,让她下班后去新房子,有话跟她讲。阮苏苏猜到他已经收到取消预约的短信通知,便给方归廷回了个ok的表情包。下午阮苏苏一如往常到点下班拎包走人,没多待一分钟。本来以为“旷工”多天的陈总会加班晚归,阮苏苏都已经做好在家等他的准备,没想到一开门,方归廷已经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一脸疲惫地靠着。今天气温骤降,南方冬季的室内比外面更阴冷,方归廷没开空调,还穿着上班的薄西装,领带已经拆了随意丢在茶几上,领口的纽扣也被他解开几颗,隐隐约约露出胸口纱布的边角。“好冷啊。”阮苏苏换了棉拖鞋,边跺脚边打开墙上的空调开关按钮。方归廷主动站起身去把客厅窗户关上,“回来时忘了开地暖,现在开?”阮苏苏摇摇头,“算了,热起来还要半天,等会儿我就回家了,今天答应音音陪她一起看动画片的。”方归廷应了一声没再多说,朝她招了招手,拉着阮苏苏一起坐在沙发上。阮苏苏看他眉头紧皱的表情,就知道今天的见面是一场鸿门宴,但她已经做好应对的充分准备,绝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方归廷却不按常理出牌,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今天回去上班,感觉怎么样?”“啊?”阮苏苏愣了一下才回答:“挺好的,没让我做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熟悉一下部门工作。”“你有想做的岗位吗?”这个问题阮苏苏没有认真考虑过,工作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随波逐流,哪里有砖哪里搬,从来没有主动要求做过什么岗位。这份工作对她来说一直都是消磨时光、甩掉空虚的工具罢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更没有在工作中找到过什么乐趣。只是被停职后她才反应过来工作比她想象中的似乎重要一点,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