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炭火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却驱不散弥漫的肃杀战意。
黄忠嗣一身玄色铠甲,猩红披风垂落身后,宛如一尊即将出鞘的利刃,矗立在巨大的河北-西京道舆图前。
他身后,是心腹爱将萧承弼、张承岳,两人同样甲胄鲜明,眼神锐利如鹰。
下首两侧,则是原虎贲军的四位军都指挥使:赵猛、孙振、李敢、钱彪。
经过十余日的“温水慢煮”,以及萧、张二人刻意结交、黄忠嗣恩威并施的“既往不咎”承诺,这四人脸上虽仍有几分拘谨,但眼神已多了几分归附后的沉凝,至少表面上是拧成了一股绳。
帐内气氛凝重,只有黄忠嗣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回荡:
“…辽主耶律洪基的回复,诸位都已知晓。傲慢无礼,推诿塞责!不仅拒不认罪交出姜媛,反诬我大宋背盟,更口出狂言,威胁要‘踏破汴梁’!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大同府的位置:“大同府!西京道核心,耶律仁先的老巢,更是我汉家故土!辽人以为我大宋只会空言恫吓?以为我振武军是摆设?笑话!”
他目光如电,扫过帐中诸将:“探马回报,辽国南京道、西京道兵马虽在调动,但萧兀纳老迈持重,加之风雪阻滞,其粮草辎重转运远未完备!
边境各堡寨防御加固也尚未完成!
此乃天赐良机!敌立足未稳,正是我雷霆一击之时!”
“萧承弼!”黄忠嗣断喝。
“末将在!”萧承弼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着你亲率虎翼团,三千精锐,一人三马!即刻出发,目标——大同府境内!”
黄忠嗣手指沿着舆图上一条隐蔽的路线划向辽境深处,“不攻城,不占地!我要你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辽人的腹心!
遇其小股兵马,聚而歼之!遇其堡寨粮队,能烧则烧,能毁则毁!
遇其大军集结,避其锋芒,袭扰其侧后!
搅!给我把大同府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让耶律仁先首尾难顾,让萧兀纳的援军疲于奔命!
记住,你们的命比辽狗的命金贵,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立刻远遁!
我要的是混乱,是恐慌,是让辽人后方永无宁日!”
“末将领命!”萧承弼眼中燃起熊熊战火,抱拳应诺,杀气腾腾,“必搅他个天翻地覆!”
“张承岳!”
“末将在!”
“振武军主力,两万五千精锐,整装待发!待虎翼团搅乱敌后,你部紧随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辽军前沿重镇归化州!
破关斩将,扫荡其前沿据点,兵锋直指大同府外围!我要你打出我振武军的威风,让辽人闻风丧胆!”
“末将遵命!定不负总教头…经略相公厚望!”张承岳激动得差点喊出旧称,连忙改口,但那份狂热战意毫不掩饰。
“赵猛、孙振、李敢、钱彪!”
“末将在!”四人齐声应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至少军令之下,反应迅速。
“虎贲军各部,为大军左右两翼侧卫!保护粮道,清剿残敌,策应主力!
此战,是你们戴罪立功,重振虎贲之名的时候!莫要让本官失望!”
黄忠嗣目光如炬,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末将等必效死力!”四人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领命。
他们清楚,这是黄忠嗣给的机会,也是考验。
若再出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部署已定,帐内战意沸腾,只待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