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明鉴,黄忠嗣虽恃才放旷,然忠心可鉴。。。。。。"林从文躬身欲言,却被抬手止住。
赵顼抚弄着青玉镇纸,唇角微扬:"天下英才皆如烈马,朕省得。"
他指尖轻叩案上诗笺,"依卿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启禀官家,此事原委已明。长公主赴相国寺进香本是常例,奈何恶仆仗势横行,致生践踏之祸。"
林从文自袖中取出皇城司密报,"据查,长公主深居简出,对此确不知情。
臣以为当将涉事恶仆交开封府严惩,伤者厚加抚恤,如此既可正纲纪,亦全天家体面。"
"准奏。着皇城司即刻拿人,另外,驸马都尉治家无方,罚俸禁足三月!韩维也罚俸三月!"
"臣遵旨。"
赵顼拿起桌案前的几张纸,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这个黄忠嗣确实不错。你看他这两首诗。。。。。。"
他的目光在纸页间流连片刻,又拈起另一张,"还有这首,虽说是在影射朝廷,但是确实写得极好。朕是越发喜欢这个人了。"
林从文闻言立即拱手:"官家气量堪比唐太宗,臣佩服。"
"卿倒是会捡朕爱听的话。"赵顼仰头大笑,喉间滚动的笑意震得案上茶盏微微发颤。
对他来说,若能成为李世民那般开创盛世的天可汗,那他死也无憾了。
酉时一刻,黄宅内灯火通明。
黄家众人围坐在正厅中吃火锅,黄忠嗣抱着襁褓中的阿雪逗弄,手指轻刮着婴儿粉嫩的脸颊:"叫阿爹,叫阿爹。"
小家伙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乱抓。
"阿雪才两三个月大,叫阿爹?亏你想得出来!"
陈绣娘放下竹筷笑骂,铜锅里升腾的热气将她鬓角的几根银丝染得发亮。
黄忠嗣将孩子举过头顶转了个圈:"这不是先训练着嘛。您瞧,她笑得多开心!"
"伯母有所不知,"席间秦虹捧着酒盏打趣,"黄兄在我家见到志坚时,连我这亲爹都抢不过他。
之前志坚尿了他一身,他倒好,乐呵呵地说这是童子祥瑞。"
陈绣娘闻言眼睛一亮:"等今春科举放榜,给他寻个亲事,到时自己生个不就好了?"
话音未落,黄忠嗣已抱着阿雪缩进圈椅,仰头盯着房梁装睡,惹得满堂哄笑。
"郎君,有您的信。"阿柴走进厅内,手里拿着一份信件。
黄忠嗣见状起身,把孩子交给边上的奶娘,接过信封拆开细看。
片刻后他将信纸仔细叠好放回信封,收进怀中。
这是林从文的来信,信中详述了事情的经过和处理结果。
该抓的抓,该赔的赔,连驸马都尉也被罚俸禁足。
对于这个结果,黄忠嗣颇为满意,他没想到这事居然涉及皇帝姐姐,而且案子能这般处置,看来这赵顼倒是不算昏庸。
"忠嗣,是谁给你写的信啊?"陈绣娘放下手中筷子,抬眼问道。
"是先前说的那位大官,年节里捎些吉祥话。"黄忠嗣随口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信封的边角。
陈绣娘闻言面露喜色:"好好好,明日记得备些体面礼物去拜会人家。礼数定要周全。"
"孩儿省得。"黄忠嗣笑着应声。
虽然林从文那个腹黑的家伙老是跟他使心眼,但是一码归一码,人家帮了忙,那这个情就得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