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门口值守的统领见状,当即拔刀出鞘厉声大喝:"全部止步!违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几十名军士齐刷刷抛下棍棒,寒光闪烁间佩刀尽数出鞘。
锵然之声震得前排百姓瞳孔紧缩,几个最前的汉子脖颈青筋暴起,拼死用脊背抵住后方冲力。
统领顺势摘下腰间牛角号,浑厚的"呜——呜——"声穿透喧嚣。
外围驻守的军士闻声而动,顷刻间列阵封堵街道,开始驱离还要往前挤的百姓。
黄忠嗣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母亲与小妹怕是也要被人群带倒踩踏。
"忠嗣。。。没事吧?"陈绣娘声音颤抖着问道。
"没事,阿娘,已经控制住了。"黄忠嗣轻声安抚。
黄燕如听着外面传来的哀嚎与哭泣声,精致小脸上却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好奇神色。
此刻那几个闹事的壮汉已被禁军反剪双臂按在地上,领头的虬髯汉子梗着脖子叫嚣:"知道我是谁么?竟敢。。。"
话音未落,禁军头领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军士眼中寒光如刀,浑身杀气凛冽,直将壮汉盯得浑身发颤,终是缩着脖子噤了声。
约莫半刻钟后,开封知府韩维裹着黑貂裘衣疾步而来,绯红官袍下摆沾满雪泥。
身后跟着捧日军都指挥使萧承弼。护心镜上还凝着白霜。
"怎么回事?"萧承弼声如洪钟。
先前制住暴徒的军士跨步出列,抱拳禀报:"禀指挥使,事发时。。。"
他将骚乱始末详述分明,说到关键处,韩维两道银眉已拧成川字。
待汇报完毕,韩维拢了拢裘衣沉声道:"劳烦萧指挥先遣人救治伤者。这几个滋事的,本府要带回衙门细审。"
"自当配合。"萧承弼转向那军士时,语气缓和许多:"你叫什么?"
"左厢第二军都头张承岳!"
"处置得当,本将会为你请功。先带人送百姓就医吧。"
"谢指挥使!"
旁侧的韩维突然冷笑:"萧指挥使这般当众褒奖,怕是有收买军心之嫌吧?"
萧承弼面上肌肉微跳,藏在护腕下的拳头倏地攥紧,面上却堆起笑纹:"韩公教训得是,是萧某失言了。"
韩维鼻腔里轻哼一声,转身带着七八名案犯就离开了现场。
眼见现场已处置完毕,黄忠嗣等人也熄了祈福的心思。
尤其是陈绣娘,此刻只想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生怕再发生踩踏事故。
不过难得全家一起出行,归途中众人倒也不急着赶路,反而沿街采买起年货。
行至半途,黄忠嗣余光忽然扫见几个熟悉身影。
定睛细看时,瞳孔骤然紧缩,之前被开封府押走的那壮汉正围在一辆马车面前,领头那人正弓着腰在车帘旁点头哈腰。
片刻后,马车缓缓启动,这群人也跟在后面尾随而去。
黄忠嗣胸中腾起怒火。这群恶徒导致二十余人受伤,分明已被开封府缉拿,怎的未及两刻钟便现身街头?
所谓王法简直形同虚设!
"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他暗自咬牙,与母亲寻了个由头,带着阿柴便往林从文宅邸方向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