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林从文皆是聪明人,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即可,无需点破。
回家后,他将自己锁进房间。
仰躺在床上,眉宇间尽是纠结。自穿越以来,这种矛盾便如影随形。
最初他曾妄想改变这个时代,可随着时光流逝,终于明白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后来退而求其次,只求护住家人周全,然而。。。。。。
他的行为始终充满矛盾,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得了精神分裂症。
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撕扯:一个叫嚣着要用现代知识颠覆现状,另一个却警告他莫要触碰这腐朽的世道,多做多错。
这种撕裂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阿兄!阿兄!"黄燕如的呼唤伴着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叹了口气,起身开门。门缝刚开,少女便泥鳅般钻了进来。
"嘿嘿,阿兄怎么一回来就躲屋里?"黄燕如背着手在屋里转圈,杏眼里闪着狡黠。
"想事情罢了。"他没好气地应道。
"说给我听听嘛,说不定能帮你出主意呢!"
"你少惹阿娘生气,别总让我替你求情就谢天谢地了。"
"少瞧不起人!"少女叉腰跺脚,"我可是很聪明的!"
黄忠嗣径直往黄燕如方向走去,准备把她抓出去。
黄燕如见状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灵巧躲开,边躲边嚷:"阿兄,你跟我说嘛!反正又不掉块肉。"
瞥了眼妹妹跳脱的身影,索性不再理会,径直坐到椅上闭目沉思。
黄燕如见状跺了跺脚:"阿兄大笨蛋,老觉得自己最聪明!不说就算了,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事情好想的。想那么多作甚?哼!"
话音未落便摔门而去。
待脚步声渐远,黄忠嗣倏然睁眼,唇角漾起无奈的笑意。
他忽然惊觉妹妹说得在理,他哪怕有什么想法,也该是科举之后的事。
现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倒真应了那句古话"庸人自扰"。
"啧,这脑袋怕是生锈了。"他自嘲般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日子中,黄忠嗣每天与秦虹吟诗作对,或是逗阿雪玩耍,得空便教妹妹读书,日子过得倒是悠闲。
年关将近,汴梁城内渐次挂起红绸彩灯,街巷间年味愈浓。
"秦兄可是想家了?"黄忠嗣踱进秦虹房内,见他托腮呆坐窗前,不由笑着打趣。
秦虹苦笑着转头:"黄兄阖家迁居京城自是其乐融融,哪似我这异乡孤客?当真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且住且住!"黄忠嗣连连摆手,"王摩诘这诗原是思念兄弟之作,你这典故用得可偏了。"
"意境相通便好。"
"得了,你且对景伤怀吧。本想邀你去大相国寺逛逛,看你这样子怕是。。。。。。"
话未说完,秦虹已霍然起身:"我也去!我去给家里人求个平安符,我可听说了这大相国寺的签文灵验得很。"
黄忠嗣翻了个白眼,要是真灵,赵顼早该领着文武百官剃度出家,诵经祈得西夏辽国灰飞烟灭,何须年年往岁币里填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