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书记朝沈瑞生招手,“那行!小沈你过来签个字就可以先回去了,剩下的你师父会办的!厂里给你们几个多放三天假。好好休息,你们家属应该都在一处等着呢。”
沈瑞生以为他们没看见,跟个没事人一样上前签了字,然后给师父和书记弯了个腰,便退了出去。
严书记踮着脚瞅着他走远了,然后小声又八卦的和钱德发问了句,“刚才……哭了?”
“应该吧……”钱德发也伸长了脖子边看边嘟囔,“一个大男人!可真是出息了……”
“不是,他哭啥啊?”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老婆孩子来看他了?给他激动地?”
“就为了这?”
“怎么就不能为了这?那小子的日子过得你又不是没看见!跟个孤儿似的!这么多年了!说他心里一点都不委屈!你信吗?!”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他自己认的嘛!”
“那不然呢?孩子都有了!他不认还能咋的!”
“你这话说的好像人家小许逼他的似的……人姑娘也委屈啊!好好一大学生……”
“嘿!我徒弟是不想考大学吗?要不是他家那挨千刀的老子和娘,就他那脑子,能干到博士你信不!这好好的一个大小伙!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至于守这活寡……”
“不是!钱德发你冲我吼什么!事儿又不是我干的!我就是帮着人女同志说了一句委屈而已……”
“我当然知道都委屈!可他是我徒弟!就不兴我多替他委屈委屈!”
……
两个中年男人就这么在办公室里头对着头吵了起来,站在他们背后的财务科小孙捧着一叠文件低着头看得格外认真,
但侧着的身子,张开的耳朵,和时不时的瞳孔地震,实在是让人很难怀疑不出她在干嘛。
***
等沈瑞生找到家属接待室的时候,其他几个司机都在了,就差他和钱德发。
许玉枝又带着沈非晚坐回了角落里,不打扰他们的家家团聚,只是和郑红娟时不时得聊上两句、
沈瑞生进门的时候,那些亲眷们都站了起来,一口一个小沈,一口一个感谢的。
沈瑞生看着许玉枝和沈非晚坐在那边却挤不进来,围着的婶子大嫂们平时就对他很照顾,这会儿更是热情得不像话,他都不好意思打断他们。
沈非晚坐在许玉枝腿上,感觉她妈把下巴埋在了自己背后,把嘴挡了起来,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道,
“你这个爹,收拾干净了倒是人模人样的,不过你说……他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傻乎乎的?”
话少,脸皮薄,瞧着是个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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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本的家庭特征也挺明显的——一家子的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