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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跟鬼子进村过一样,一片狼藉的,不收拾干净,连吃饭都没地方。
母女俩都是伤患,但都得干活,沈非晚第N次叹着气捡起飘到了角落的一叠纸,终于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妈呀?”
“干嘛?”许玉枝在修柜子,头都没回一下。
“我这辈子还是没爹吗?”
许玉枝:……
罗花朵的命不太好,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不管她自己在外面有多能干,年纪一到,就被父母安排了相亲,见了两面就结婚了。
那男人是个满口谎言的烂赌鬼,结婚还没一年,就把罗花朵自己赚钱买的嫁妆都当得差不多了,还以罗花朵的名义问别人借钱。
在女儿三个月大的时候,便起诉了离婚,哪怕那男的次次不出庭,她也带着女儿搬了出去,终于在分居三年后自动离了婚,她还给星星改了姓,跟自己姓。
娘家因为她离婚跟她翻了脸,那又怎样,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生活在那种环境下,她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养的很好。
星星也争气,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就是为了给她妈省下那一大笔的课外补课钱,直到初中前,都不敢乱花一分钱。
当然,初中以后,罗花朵生意做大了,家里条件逐渐好转,手头松了,罗星星也就不客气的,给多少花多少了。
罗星星曾经说过一句话,既温馨,又没良心——她妈妈把所有的苦都吃尽了,所以给她剩的只有甜,既然是妈妈给的糖,她怎么都得开开心心的吃。
母女俩相依为命了一辈子,罗花朵怕后爹对星星不好,也没想着再找。罗星星也从来没提过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这种话。
也就偶尔家里需要干些力气活,或者去别人家做客,看见罗花朵那些朋友的老公们挤在厨房颠锅摆盘的时候,会感叹上一句。
家里好像缺个男人?
不过止步于感叹,并没有行动。
那这辈子呢?
沈非晚瞅着那叠掉出来的纸里最上面的那张纸,现在的最上面,原来的最底下,胡乱的折了几下,摊开来却是一张结婚证。
“……姓名,沈瑞生,性别男,年令21岁,姓名,许玉枝,性别女,年令21岁,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华夏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一九六九年九月十二日。”1
沈非晚看着证书上的年龄,不禁咋舌,“妈,你结婚够早的啊!诶,那这男的呢?”
许玉枝:……
额头有点痒,她也没忍住隔着纱布挠了一下,还好那丫头看不见。
“……刚不是说,出事了吗?大概可能或许是……死了?”
沈非晚:……所以,她妈上辈子是离婚,这辈子直接升级成寡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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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是错别字,是翻了人家六九年的结婚证书,上面就是这种白字繁体混合来着。
再往后翻翻,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