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踩进古阵边缘时,膝盖上的骨茬刮得裤料沙沙响。
月光漏进残垣,照见脚边凝结的血珠——是方才捏碎火云老东西腕骨时溅的,现在凉得像冰渣子。
"慢着!"紫云的手突然托住我后腰。
她指尖还沾着丹火余温,混着我身上的血腥气往鼻腔里钻。
我低头看她,她眼尾还红着,睫毛上挂着没擦干净的泪,却强撑着扬起下巴:"你现在的样子,像被雷劈过的枯树。"
我扯了扯嘴角,血腥味在齿间炸开。
左手骨茬处的黑霜正在融化,顺着伤口往下淌,凉丝丝的,倒比之前灼烧的疼好受些。"能撑。"我压着她的手背,把她往阵心推,"去看你的丹火。"
"他骗你的。"幽影妖狐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这只成了精的狐狸正蹲在断柱上,银白狐尾垂下来扫过地面,"我闻得到他身上的死气——比三天前重了两成。"她歪头看我,竖瞳在月光下缩成细线,"你到底在赌什么?"
我没接话。
灵犀的阵盘突然在脚边爆亮,蓝光顺着阵纹爬满整个古阵。
她半蹲着,指尖正拂过一块嵌在青石板里的黑玉,发梢沾着碎草:"阵眼有问题。"她抬头时,发间银簪晃了晃,"这些刻痕不是普通聚灵阵——是锁魔纹。"
我蹲下去,骨茬蹭着石板的声响让紫云倒抽一口冷气。
锁魔纹?
千年前正道联合魔族对抗域外天魔时,确实用这种纹路封过魔修的元丹。
可灵犀指尖下的黑玉正泛着幽光,纹路里渗出的魔气撞在我手背,烫得像烧红的铁。
"里面有东西。"灵犀的指尖突然顿住,指甲盖在黑玉上划出白痕,"是。。。。。。魔晶。"
我瞳孔骤缩。
千年前的魔晶早该随着魔族覆灭碎成齑粉,怎么会埋在这破阵里?
"激活它。"我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幽影妖狐的尾巴已经缠上我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疯了?
魔晶里的是纯粹的魔煞之气,你现在的身子——"
"能撑。"我重复了一遍,反手扣住她狐尾上的骨节。
她吃痛松开手,竖瞳里浮起愠色。
我转头看向紫云,她正咬着唇盯着我,丹炉在脚边嗡嗡作响,"你炼的续命丹还剩几颗?"
"三颗。"她声音发颤,"但你现在的状态。。。。。。"
"留着给你自己。"我扯过她腰间的丹囊,把三颗丹全倒进她掌心,"我要是死了,谁帮你报灭门之仇?"
她手指猛地蜷起,丹丸在掌心里硌出红印。
灵犀的阵盘突然发出蜂鸣。
她猛地抬头,发间银簪坠子晃得人眼花:"有修士逼近!
至少三十个。"
我扶着断柱站起来,风卷着血腥味灌进喉咙。
东边山路上火把连成串,最前面的人影扛着降魔杵——是火云老东西,他手腕上还缠着我留下的黑鳞,在火光里泛着青。
"云澈!"他的吼声震得山雀扑棱棱乱飞,"交出魔晶,我留你全尸!"
我笑出了声。
全尸?
三天前他带人围杀我时,可没说过这么慈悲的话。"老东西,"我抹了把嘴角的血,"你上次被我捏断手腕时,怎么没求我留你全尸?"
他脸涨得紫红,降魔杵往地上一砸:"给我破阵!"
三十多道剑光同时刺向古阵边缘。
灵犀低喝一声,阵盘蓝光暴涨,将剑光弹得歪歪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