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指着远处亮着马灯的土坯房,灯芯在窗纸上晃出暖黄的光晕:
“瞧见那红五星了没?那是供销社,明儿带你们用粮票换水果糖。”
杨怀庆立刻蹦跶着凑上前,睫毛上的冰晶簌簌掉落:
“能换橘子味的吗?我在黑市闻过,甜得舌头都想咽下去!”
“管够!”
王建国拍着他的后背,把他领到村东头的砖窑前。
前方出现一片火光跃动的土坡。王建国指着那片被围起来的场地,棉着袖子扫过路边的枯草:
"到砖厂了!"
远处的窑洞正吞吐着橘红的火舌,窑工们扛着青砖进进出出,汗水在眉梢凝成冰棱,却个个吆喝着号子,声音在空旷的雪地上传得老远。
"这砖厂是上个月刚点火的。"
王建国踢了踢脚边一块新出窑的青砖,砖面上还留着窑火的余温。
"你看这砖,烧得多瓷实!"
他捡起一块递给杨怀喜,粗糙的砖面硌得掌心发烫。
"以前村里都是土坯房,一下雨就漏,现在好了,有了这砖厂。。。。。。"
他突然指向远处老榆树下的空地,朝阳的金光正洒在雪地上:
"卫生所就盖那儿,三间大瓦房,全用这青砖垒!"
窑洞深处窜出的火舌舔着夜空,窑工们裸露的臂膀上凝着汗珠与冰棱,正将烧得通红的青砖往窑外扛,砖缝里还透着橘红的火光。
“摸摸这砖,”
王建国踢了踢脚边的青砖,砖面还留着窑火的余温。
“卫生所的墙就用这砖垒,比你们在黑市钻的破庙结实百倍,冬天能把风雪挡得严严实实。”
杨怀庆立刻凑上前,手指在砖面上划拉着:
"那窗户能开多大?"
王建国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
"比公社办公室的还大!冬天晒着日头抓药,比穿十件棉袄都暖和!"
杨怀喜摩挲着青砖上的窑火痕迹,想起在黑市栖身的破棚子。
每逢下雨,塑料布上的水珠就顺着墙角往下滴,他和豆子只能蜷缩在药箱旁过夜。
此刻掌心的温度,让他想起老乞丐临终前说的话:
"找个能扎根的地儿,好好活。"
窑厂里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几个窑工抬着摞青砖走过,领头的汉子看见王建国,扯着嗓子喊:
"建国兄弟!带新人看砖厂啊?"
王建国立刻应着,熟稔地接过话头:
"这是懂草药的怀喜兄弟,以后卫生所就靠他们了!"
杨怀喜有些拘谨地颔首,却见那汉子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好啊!以后头疼脑热就有地儿瞧了!"
朝阳越升越高,给砖厂的窑洞镀上一层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