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穿牛仔裤倒不拘着什么,席地而坐。
问南潇雪:“最近累不累?”
复健在持续进行,其余时间南潇雪去舞剧院盯排练,另与导演商量新舞剧的编排。
安常不是没看到,微博上关于南潇雪“苛待”其他舞者的话题时有发酵。
那,南潇雪有看到这些吗?
拖着现下这样一只伤脚,南潇雪在意这些吗?
继而安常肩一滞——
南潇雪不答她的话,而把头轻轻倚在了她的肩侧。
她屏息,又放松,让身体柔软些,让南潇雪靠得更舒服些。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了会儿。
南潇雪忽道:“以前去南边演出,听过些江南小调。”
安常低低的“啊”了声。
南潇雪:“在宁乡倒是没听过,你们宁乡,有没有?”
安常立马答:“没有。”
过了会儿,又改为更低的声音:“有。”
一处水乡一处景,各有各的别致小调,只不过宁乡太没落,年轻人都外出,剩些耳顺或知天命的老人,谁还哼唱。
南潇雪问:“那安小姐会不会?”
安常:“……别了吧。”
南潇雪浅笑,没再说什么。
安常双手垂放于膝上,手指绞缠一阵。
月光落在指尖变成线,翻转几圈,又是怎样百转千回的心思。
她清了清嗓子。
若南潇雪此时鼓励或调笑她两句,她一定作罢。
而南潇雪只是倚在她肩头,像片羽毛,又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于是她低低开口。
她并不擅唱歌,音量小,性子又慢,也总摸不准节奏。加上方言不易懂,南潇雪一定没明白她在唱什么。
连她自己也把歌词记得有些模糊,低唱了三两句,停下来:“我不记得词了。”
她没什么过人的天赋,眼前仍是邶城夏末的花园,没因她一曲就变作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
南潇雪却道:“安小姐。”
“我想吻你。”
她的一曲小调奏了效,湿漉漉的情致染进南潇雪的声音里。
轻轻偏过头,吻上她的唇。
虫鸣忽而又起,心跳一般鼓噪人的耳膜。
安常发现,有时的确需要一点声响,才能把安宁衬托得更分明,低而规律的虫鸣之间,她听到自己和南潇雪接吻的声音,细细碎碎,正像这宁静间暗藏躁涌的夏夜。
直到南潇雪放开了她,靠回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