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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光渐亮。
安常起床洗漱罢,走进工作室看一眼那件素三彩。
端端正正搁放于工作台上,清雅得毫不寡淡,诗情之间,如玉流光。
但文物只是文物,放眼整层楼,也不再见那着松霜绿旗袍的端丽身影。
安常松一口气:果然是幻觉。
她心细,昨日找秘书问明了罗诚的三餐时间,知道老人早餐用的极早,便也配合着老人习惯下楼,省得麻烦人给她另开一桌。
罗诚已坐于餐桌边:“安小姐,好早。”
“罗老先生早。”
“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
撇去浴室外带着氤氲水汽的幻觉不谈的话。
“我这宅子,大了些,空了些,我一个老头子住起来觉得寂寞,对安小姐来说倒应该正好,免了许多打扰。”
“您家的确清静。”
安常夹一筷小菜,悄然往四周打量。
古朴的装修,色调往下压着发沉,一切格局符合眼前这位老先生的喜好,无论怎么看也的确是他一人独居。
哪会有什么着旗袍的年轻女子出现。
安常彻底放下心,昨日旅程奔波,今早的粥都能多吃下小半碗。
埋头喝粥时,耳边响起一阵轻灵的脚步。
安常肩膀一滞。
抬起头,先就被未咽下的粥呛得咳了声,第一反应是去瞧罗诚——
罗老先生能瞧见这穿旗袍的女子么?是否为她一人的幻觉?
却见罗诚眉眼含笑,嘴里不饶人:“你从哪里来的?”
“这个时间,自然是刚起。”
南潇雪迤迤然踱到桌边坐下,眼尾轻挑,朝安常瞥过来:“今早的粥是否熬得稠了些?糊人嗓子。”
罗诚还浸在惊讶里:“你昨晚在这睡的?”
“嗯。”南潇雪淡淡应一声:“想着今早本就要给您新请的修复师送礼来,昨晚抠完《逐》的音效细节已是半夜,便直接过来了。”
“我这外孙女,忙着呢,半年也见不到她一面。”罗诚笑着告诉安常:“倒还算守礼,我每回请来的文物修复师,她不会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