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雪的声音传来:“不,是《青瓷》。”
安常猛一下抬起头,屏幕里南潇雪清冷的面庞撞进她的眼。
南潇雪神色很淡,但凝眸望了眼镜头。
简直像在与镜头外的什么人对视。
安常站起来匆匆走进洗手间。
掩上门。
而汽车站的洗手间甚至没有纸巾,她抬手掩住双眼。
她知道自己会为南潇雪哭一次的。
但在她的想象里,那应该是两年后的又一个梅雨季,周末她不赶着早起,侧躺在自己的雕花木床上,望着天井里的雨丝,迷蒙的雾一般萦绕在窗外。
而她会哭得比雨还安静,眼泪渗进枕套,染湿一颗颗的荞麦枕芯,梅雨天很难晒干,也许她要没枕头可用的睡上两天,直至肩颈酸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陌生汽车站的洗手间里,情绪汹涌得猝不及防,就像南潇雪那个答案,莽撞的撞进她耳朵。
出了隔间,埋头洗去泪痕。
又去小超市买了包纸巾,才算擦去一脸水渍。
她回了宁乡,钻进自己房间。
找出床下的纸盒,打开来,里面有南潇雪在宁乡留下的一双高跟鞋,一支烟,一根长发。
现在她口袋里还多了一瓣桂花和一张字条。
她小心放入,把纸盒藏回去。
文秀英走进来,声音里透着犹豫:“安常。”
她本不想问,可又实在放心不下:“你哭过?”
本以为安常不会承认,没想到安常点点头:“嗯。”
文秀英叹口气:“鼓起勇气与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在一起,是很难的,你做不到,也不要怪自己。”
安常弯着唇角:“鼓起勇气是很难。”
笑容不知何时变了味,她唇角发颤,眉心和鼻梁间不可抑制的挤出褶皱,眼眶涌出热流。
“可人生最难的是,我根本没有鼓起勇气的机会,我喜欢的人,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文秀英坐到床畔,揽住安常,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安常没声音,可眼泪不停往外涌,染湿文秀英的绸褂。
文秀英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安常接连哭了两场,比她预计的多出一场。
接着,她便再没提起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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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已至深秋。
安常在工作室修复一些比较简单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