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声,十七岁以状元入仕,名动京师。先帝特意指派他为二皇子传道授业。
后来先帝猝然病逝,二皇子因弑父夺位之嫌险些错失储君之位,他只身一人闯入宫门,白衣染血奉上传位诏书。
翌日,二皇子登基为帝,特命其任百官之首,内阁首辅。
彼时他不过弱冠年华,晋升之快,前所未有。
自那以后他显于人前时,皆戴着金制半遮面具遮去左脸。世人皆传言他于闯宫那一夜容貌尽毁。
尽管如此,他依旧是大晟立国以来的传奇。
英年才俊,芝兰玉树,一代卿相,风光无限。
这样一个人,却在新朝初立之际,求得赐婚诏书,其上仅有他一人姓氏。
此后久久,世人传闻,那一纸诏书只为挡住长公主的倾权相压。
亦有人传闻,迟宴声早已有了心上人。
新朝以来,他备受恩宠,权势滔天却性情大变。暴虐成性,嗜杀如饴,人人视他为恶鬼阎罗。
而她,是温宏业花了五年为迟宴声量身打造的一份大礼。
她的父亲,于仕途之上平庸无能,看人的眼光却是毒辣。
竟在他以状元之名初露头角时,派人将流落在外的她找回,如此精心培养,只为攀附迟宴声。
想到此,温清漓眼底恨意愈甚。
五年间,她一直隐忍蛰伏,只待有朝一日重回京师。
终于,她的父亲等不及了。
他自以为迎回的是颗好拿捏的棋子,可曾预料她亦再等一个翻盘的机会。
眼看着就要到正堂,李嬷嬷将她放下,语气中尽是嫌恶,“老奴搀着小姐进去。”
温清漓轻轻抬手,“不用,我自己进去便可。”
不顾李嬷嬷呆愣的目光,温清漓莲步轻移,举止间不输高门贵女。
看着她的背影,李嬷嬷一双浑浊的眼中掠过不解。
三小姐不是流落在外的野丫头吗?怎么周身气质如此矜贵?
正堂内宽阔明亮,正中央的紫檀木案几上雕琢着精美的云龙纹,两侧摆放成对的青花瓷瓶。
主位的黄花梨木太师椅上端坐的正是五年前将她秘密接回,又匆匆送出的“至亲”。
温宏业神色严肃,红色朝服还未换下,目光如蛰伏暗处的凶狼,不动声色的审判着猎物。
温清漓恍若未觉,步步走近,珍珠耳饰轻轻摇晃,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白净。
他身旁雍容华贵的女子,便是李嬷嬷口中的夫人,顾氏顾兰芝。
“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