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吟没反应过来。
也是……也是什么?
她顺着记忆往回倒,还没有沈灼兰的花有用,或锋或媚的狐狸眼难免茫然,让南恨玉的神情又软一分,大概因为她过于柔情的眼神,秋吟终于慢慢明白。
是表露。
是回应。
是爱。
秋吟知道自己的情绪比较极端,要么什么都烂在心里,要么利落地爆发,完全不计后果,像现在这样近乎空白、近乎温吞,是少有的事。
她有些无措。
但师尊在看着她,等待回答。
于是秋吟紧握她的手:“……我知道了。”
她越过灵魂,对另一个人立下了因果般的承诺。
南恨玉浅笑,秋吟微顿,不太自在地说:“那么反文,师尊同意了?”
她的师尊自然地贴近,从后方半抱着她,温柔地拉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贴着她的手背,描摹石板的符文,以实际行动回答:“我教你。”
“……好。”秋吟像还没缓过来神。
不过事关听风城和另一个姑娘的命数,秋吟很快从心猿意马中抽离,冷静而又极快地吸收南恨玉平淡的教导——所有人可以污蔑她的立场,质疑她的道义,讽刺她的抉择,或者更干脆些,单纯骂她不是东西,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渣,唯独一点没人敢否认,就是她的实力。
这世道,魔头活不下去,大道也不见得清闲,有的人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人和东西可能在天眼里没什么分别。
既然如此,当一个强大的人渣也不错。
起码死的时候很有排场——管他是千古流芳还是臭名昭著呢?
南恨玉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秋吟这才发现反文已经拓下来了,她想擦一擦额头渗出的冷汗,但南恨玉并没有松开手,她只好打消念头,微微喘口气,缓解高度集中带来的疲惫与时刻紧绷的危机感。
直到轻柔的抚摸带过她额头,像吹过雨后江面的鸿毛,秋吟侧头,南恨玉另一只手耐心地擦去她的汗,低声:“还好吗?”
秋吟唇边一勾:“当然。”
“连衣。”她写道。
遥遥千里,听风楼的风娘神色一正,同样郑重地写道:“在。”
符纸那边沉默些许,风娘却没再催促,她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可以插科打诨的小事,可能事关她心底里隐忍的那团火,她静静地等待,也是在给自己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