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为何砸琴?“后台,云召望着满地碎木,“这琴至少值三千两。“
“旧琴断了弦,留着也是废木。“琉白蹲下身,捡起半片刻着“松风“二字的琴腹,“新琴总要配新的曲子。“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在“松风“二字上摩挲,仿佛在摸某个人的眉骨。
“主子。“杜一掀帘进来,玄色披风上沾着星点血渍,“西墙下埋了五个黑衣人,腰牌是天策卫的。“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云召。
琉白的动作顿住。
她捏着琴腹的指节突然泛白,“天策卫“三个字像根针,猛地扎进她心口——那是轩辕澈的亲卫,可他明明该在天辰国的金銮殿上批折子,怎么会派暗卫跟着她?
“啪!“
茶盏在她掌心碎成齑粉。
瓷片扎进掌心的痛不及心里半分,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那是轩辕澈常用的熏香,混着点血锈味。
“杜一,守好门。“她擦了擦掌心的血,声音轻得像片雪,“云公子,借一步说话。“
云召跟着她走到廊下。
晚风卷起残雪,掠过他耳际时,他听见琉白轻声说“方才演武场东角的槐树后,藏了三个人。“她顿了顿,眼尾红痣在暮色里泛着妖异的光,“他们身上的味道像极了北境军营里的狼粪。“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声鸟鸣。
那是两声短,一声长,正是江湖人“有客来访“的暗号。
云召望着琉白绷紧的后背,突然想起昨日刺客身上的青铜鱼符——后金国的,天策卫的,北境的这个姑娘身上,到底缠着多少根线?
“慕容姑娘。“
沙哑的男声从院外传来。
云召看见墙头上翻下道黑影,月光照在他脸上,左颊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我家主人想见姑娘一面,就在城南破庙。“
琉白望着那道黑影,掌心的血还在往下滴。
她望着对方腰间晃动的玉佩——是块墨玉,雕着九瓣莲,和轩辕澈送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不去。“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你可以告诉你们主人,若再派暗卫跟着我,下次断的就不是琴弦了。“
刀疤男的手按上刀柄。
他身后的槐树沙沙作响,云召数了数,至少有七道人影在树影里晃动。
琉白却像没看见似的,转身往屋里走,碎琴的木屑在她脚下发出细碎的响。
“动手!“刀疤男低喝一声。
琉白的脚步顿住。
她摸了摸袖中剩下的半段琴弦,眼尾红痣在夜色里明明灭灭——这局棋,该她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