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滴,外孙就不顶事了?”
“我跟您,比跟我妈都亲,您要是不要我了,我回到那边还不被人给欺负了……”
“姥爷,我十八岁了,除了您再也没人给我压岁钱了。”
“姥爷……”
谢谦的声音由大转小,到最后直接变成了大着舌头囫囵吐出几个字。
时珍安安静静地听他说着,直到谢谦嘴里再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只“姥爷,姥爷”地叫。
她才伸出手去扶他歪斜的脑袋,手掌触碰到脸颊的瞬间,时珍感觉到了一片湿漉漉的触感。
“谢哥?”她扶正了谢谦的脸,只见上面早已爬满了泪痕。
他抽泣着,哭声直直砸进了时珍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悲寂在心底蔓延开来。
“大果子,”谢谦突然睁开了眼,“大果子得配豆浆吃,蓝泽忠最喜欢吃这个。”
他又钻进了时珍怀里,像只无助的奶狗找到了可以安睡的窝,谢谦将头靠在时珍肩上,胡乱蹭了几下,直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安静下来。
时珍停在空中的手只顿了一秒,下一刻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原地转了个弯,抚在了谢谦的背上。
像撸梨花一样,时珍顺着谢谦的背脊一下一下帮他顺气。
她看着谢谦刚刚倚靠着的那个墙角,上面映着二人的影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山。
时珍不知道为什么谢谦出去买个东西也能把自己给整醉了,只是这一醉竟让她看到了谢谦的另一面。
对于时珍来说,从在小绿书上私聊的那一刻起,再到后来见到谢谦这个人,他的形象一直很高大。
就像仙门宗派里最有钱、法力最高的大师兄,时珍作为菜鸟师妹一直在仰着头看他。
将谢谦放在高位太久,时珍都快忘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只要是人就会有不为人知的脆弱,不论他有多强大,更不论他家境如何优渥。
哭起来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难过起来的时候,心也都是疼的。
时珍又一次开始思考,她跟谢谦算是什么关系呢?
是朋友,对吧?
可成为朋友的前提是平等,不论世俗上的阶级,只论情感、只看真心的那种平等。
时珍扪心自问,她没做到这一点。
所以相处时总是不自在,总是患得患失,总觉得自己凭什么。
可在这一刻,谢谦像个孩子一样表现出了自己的脆弱。
时珍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神,是自己将他神化了。
“谢哥,你先起来,先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