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豆蔻之年,最是活泼开朗,拉扯着纸鸢的长线,侍女们在后面追她,生怕磕着碰着,
而她呢,肆意奔跑,天上放着风筝,地面也拖了长长一串,远远看去,鲜红翠绿,好不醒目。
她跑得太急,线断了,纸鸢被风卷走,鲜艳的花蝴蝶卡在了屋檐之上。
槐序看了半天,让婢女去找几个会功夫的侍卫,她们个个惊慌地咬手绢:
“公主千金之躯,怎可接近外男,若是让娘娘知道了,奴婢们的命就没了!”
槐序很生气,脸蛋都鼓成了小仓鼠。
“你们不去?好,那我自己来。”
说着就要爬那棵最近的歪脖子树,小婢女们死命地拦。
她们哭唧唧地:“不可以啊!摔下来可怎么是好?公主,让奴婢们来吧。”
“好啊,谁来?”槐序干脆利落地扭头。
她们也是一个比一个年幼,一个比一个瘦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张张苦瓜脸。
“我来吧。”忽然有人说,声音温柔若春风。
那边走过来一个婢女,看起来不比她们大多少,细胳膊细腿,人走到跟前,槐序才发现这个人瘦归瘦,却比她高了一个头!
虽然,虽然太子哥哥也比她高,而且高了两个头,但那是儿郎家家呀,这是个女子,怎么可以生得比她堂堂公主还要高!
其实宫里大部分婢女都比她高点的,只是卑躬屈膝,自然不会让公主注意。
白妗并无尊卑意识,与她说话不过低头,脊背都不弯一寸,更别说跪了,
但槐序十分鬼灵精,她眼珠子一转,说:
“好,你要是拿下来,本公主重重有赏。”
心想,等你拿下来,本公主就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小小年纪,就懂得榨取别人的利用价值,再一脚踹开。
槐序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白妗不禁想,这对兄妹还真是有意思,一个明着蛮横,一个暗里蔫坏。
白妗爬上了歪脖子树,颤巍巍苟上屋檐。
伸手去够那花里胡哨的纸鸢。
她今日一身尤其鲜丽的杏黄衫裙,这个姿势又塌腰,又翘臀,曲线毕露。
衣袖滑落,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臂,公主叉腰仰望,愈发不满,这个人生得比她高便罢了,那些地方如何还比她丰满?
早熟的公主瞧得很不愉快,下定决心一会要好好整一整这个婢女,弄哭她,最好哭花她的妆!
白妗已经够到了蝴蝶。
她低眉,屋檐下一抹月白飘然,似乎偶然路过。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