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病房内,空气寂静而凝滞,唯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在耳边回荡。
薛翊琛坐在病床旁,手指紧握成拳,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病床上那道纤细的身影,眉头紧锁,神色阴沉得可怕。
医生刚刚诊断过,婉凝只是轻微脑震荡,外加轻微的擦伤,没有大碍,应该很快会醒来。
但他仍旧无法安心,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脆弱丶如此无助。
——从小到大,她都是冷静理智的,从不让自己处於弱势,也从不会倒在他面前。
可现在,她就这麽躺在病床上,毫无防备地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你最好快点醒来,别再折腾我了。」他低声喃喃,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与焦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病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直到某一刻,病床上的人微微颤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颤地动了动,随後缓缓地睁开眼。
薛翊琛瞬间站起,俯身看着她,声音难得带着一丝急切:「婉凝,你醒了?」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後,才缓缓地开口——
「皇兄……?」
——那一瞬间,薛翊琛全身一震,眼底掠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惊愕。
这声轻唤从病床上传来,语调温婉柔和,带着一丝未清醒的迷茫,语气中透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古典韵味。
薛翊琛瞬间愣住,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不可置信,指尖微微收紧,目光锁在妹妹的脸上
「……你叫我什麽?」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视线迷离地对上他的双眸,眼神仍带着一丝微弱的恍惚,长长的睫毛轻颤,映出些许茫然。
她抬起纤细的手,揉了揉额角,似乎还未完全适应眼前的一切,眉心微蹙,接着看向他——这个男人,身形修长,面容俊美,眉宇间带着与她记忆中极为相似的英气与威严,但又显得陌生,甚至……诡异。
「……这里是?」她的声音轻柔,语气中透着一丝困惑。
薛翊琛沉声道:「医院。」
「医院?」她的眉心皱得更深,像是没听懂这个词的意思。
她微微侧过头,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丶白色的墙壁丶点滴瓶,还有玻璃窗外陌生的高楼大厦,神情瞬间变得更加呆滞,眉心微蹙,似乎无法理解这一切。
「怎麽会……」她轻声呢喃,目光茫然地扫过这些从未见过的事物,眼中闪过错愕与困惑,随即抬头再次看向薛翊琛,这一次,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你说这里是……医院?」她的嗓音温柔婉转,语气细致,带着一丝疏离的端庄,像是在确认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概念。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麽吗?」薛翊琛沉声问,目光锐利,内心虽然还保持理智,但不可否认的,他已经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对劲。
她怔怔地看着他,眉心微微皱起,像是在回想,但片刻之後,她的眼底仍旧一片空白。
「本宫……」她下意识地开口,语气轻柔而恭敬,可话才刚说了一半,她便蓦地一顿,睫毛颤了颤,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抿了抿唇,随即改口,「我……记不清了。」
「本宫?」薛翊琛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探究之色。
「这是你应该说的话?」
他仔细打量着她,从她刚刚醒来的第一句话,到现在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异样气息,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越发强烈。
这……真的是他的妹妹吗?
他的妹妹薛婉凝,一向精明理性,毒舌且冷静,举手投足间带着财阀千金的气场,处事果决干练,从不会这般温婉恭谨,更不会露出如此端庄拘谨的表情与语气。
「你怎麽了?」他的声音沉下来,语气透着审视。
她微微抿唇,眼神闪过一抹不安,却仍然保持着矜持与克制,眉心微蹙,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抓住了被单,像是在压抑内心的不安,这个世界,这个房间,甚至这个男人……都让她感到陌生,心底那股诡异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对方察觉自己的不对劲,於是她强行稳住语气,温柔地开口:「……哥哥,我……怎麽了?」
这声「哥哥」,让薛翊琛的眉心微微跳动了一下。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极其诡异的感觉——这声音很熟悉,可却又不像是妹妹平时喊他的语气。
她平时叫他「哥」时,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亲昵,甚至偶尔会带点敷衍或调侃,偶尔冷淡,偶尔不耐烦,却从来不会如此柔和,甚至……带着一丝恭谨与疏离?
「你真的不记得?」他凝视着她,语气带着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