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温言在他对面坐下来,“你还在等你的男朋友回来?他为什么总不回来?这样不负责任的男朋友,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温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却突然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像是喃喃自语,“是了,因为我存在,他就必须消失。所以,你一定很迫切地希望我尽快消失吧?”他的表情,变得虚弱凄然。
温言看着他,心里惊讶,难道这个天才少年,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和凌锋的关系,他们是在共用一个身体?
“如果让你选择,凌锋,叶枫,明安,还有我,当然,也包括那个什么梁小姐,你更希望让谁留下?”
“凌锋!”温言脱口而出。
魏蓝嘴角上扬,“我竟然问了这么愚蠢的一个问题。你的答案,我无所谓,只不过,我替叶枫感到不值。事实上,他才是为你付出最多的人,甚至包括生命。”
“……”温言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他指的是真正的叶枫,还是凌锋身体里,叶枫这一人格。
她突然感觉到,这个魏蓝,就像一个统领者一样,审视着凌先生身体里的每一个人格。
“想到答案了吗,那个案件的分析?”魏蓝挣扎着起身,似乎想要坐起来。
温言立刻拿了两个抱枕,塞在他身后,一边摇头,“太专业了,我分析不了。”
连乔正明听到这样笃定的结论,都表示怀疑,要一一去验证,她怎么想得到。目前为止,乔正明还没有这么快得出结论,却是直接用魏蓝的结论,缩小搜索范围,已经越来越接近目标。
“三个xing侵案件,虽然相隔数年,但作案方法一致,全都是后入式,受害者身上没有留下其他被虐待的痕迹,所以,可以大致判定,罪犯属于补偿型的强奸犯,也就能推断出他矛盾的性格;三个案件都发生在五星级以上的豪华酒店,并且分别在香港、澳门,和我们这座城市,这三个城市都属于外籍人士来往便利频繁的城市,所以猜测他是外籍或者外籍华人的身份,也能判断他的年龄、收入情况。”
他简单解释了两句,温言却立刻感觉豁然开朗,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能判定都是后入式?”他如果才十七岁,应该还没有性经验!
果然,魏蓝的脸有些红,却还是回答她,“后入式比前入要更深入2公分左右,刺激会更大,三个受害者,除了七年前的香港光影森林酒店的案件没有受害人鉴定报告,其他两个都有受害者的法医鉴定结果。”
温言还想继续追问案件的相关事情,他却很疲惫地摇头,“能不能念书给我听?听着书,我能很快入睡。我感觉很累,想睡觉。”
思维活跃的人,似乎入睡都比较困难,这也大概是魏蓝这三天睡眠不好的原因。
温言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书,翻开,开始从头到尾读下来,后来又开始跳读,特意选那些有标注的地方:
“……两个世界在那里混成一团,从两个极点产生了白天和黑夜。
一个世界是父亲的家,但这个世界甚至更窄小,它其实只包含了我的父母。这个世界大半我是很熟悉的,它就是母亲和父亲,就是爱和严,榜样和学校。这个世界里光泽柔和,明净而又清洁,在这里总听到温柔和善的谈话,总看到洗净的手、干净的衣服、良好的习俗。这里早晨唱赞美诗,这里庆祝圣诞夜。在这个世界里,通向未来的路途是笔直的,这里有义务和过错,有内疚和忏悔,有宽恕和好意,有爱和敬仰,有圣经词语和智慧。这个世界你得依靠着它,以便使生活明朗洁净,美好而有秩序。
而另一个世界也在我们自己的家里开始表明它的存在,这完全是另一个样子,另外的气味,另外的语言,另外的诺言和要求。在这第二个世界里有女仆和工匠、鬼怪故事和惊世骇俗的传闻,那里汹涌着非同寻常的、诱人的、可怕的、神秘的事物所汇成的五彩缤纷的潮水……奇妙的是,我们这儿有和睦、秩序和安宁,讲义务和问心无愧、讲宽恕和爱——奇妙的是,这里也有一切其他的东西,一切喧闹和耀眼的光亮、昏暗和暴力,不过只要投入母亲怀里,就能避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