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前厅鲛珠亮着,灼灼光华透过窗棂,可门中却朦胧一片。猜到是东华在里头,且加了结界封禁。正要绕道而行时,结界却忽然消失不见。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如流星一般划过夜幕。
而后,他瞧见东华独自步出前厅,有些惋惜的叹道:&ldo;他走的太快,一时未能拦着。&rdo;眼睛看向身侧,似乎身旁有人似的。说罢,勾起嘴角笑了笑,道:&ldo;你说得对,且听下回分解。&rdo;
钟离允有些疑惑的看向东华身侧,那里仅有一盆稀松平常的玉簪。
这时东华看向钟离允,和善的问:&ldo;钟离伤势如何,今日巡查可还习惯?&rdo;
钟离允收回目光,躬身道:&ldo;谢君上关心,一切都好。&rdo;
钟离允虽初来乍到,却省心的很。东华颔首道:&ldo;回去歇着吧。&rdo;
钟离允应了一声,便转身,继续绕过前厅,去偏府了。
东华才又侧目,看向一旁捻着隐身咒的玄天:&ldo;仙界向来不缺闷声不响的人,我实在想不出,钟离允如何能独得凌烨的青眼,我本猜测他做女人时入戏太深,余情未了……却被他亲口否认。&rdo;
玄天缓缓摇头:&ldo;自然,钟离允充其量不过只是个画饼,和他配姻缘的另有其人,以他的为人,怎会记得那么深?&rdo;
东华道:&ldo;凌烨下凡一事,我并不十分清楚。如今听你这样说,他当时嫁的那个皇帝,竟也非等闲之辈?&rdo;
玄天眼中闪过几分揶揄:&ldo;司命星君许他至尊命格,却据实不报,那一世的皇帝其实是淫龙转世。&rdo;
淫龙也是上古神兽,顾名思义,因他名字里第一个字,他被划归到邪兽之列。但凡天下大乱,国之将亡,天界欲重新规整,便有可能将它放出祸害朝纲。
东华吃了一惊:&ldo;择仙驿里我还奇怪,凌烨与司命星君有些来往,却连司命星君的面子也不给,原来还有这个过节。&rdo;
玄天凑近东华耳畔,低笑一声,&ldo;师兄与我云收雨住之后,尚且对我欲罢不能。他们帝后夜夜共眠,如胶似漆,到头来却只记得一个钟离允,不合常理。&rdo;
东华感到耳根处似有若无的热气,不由清了清嗓子,道:&ldo;许是凌烨与你我境界不同。&rdo;
玄天却笃定的很:&ldo;万物皆此一理,师兄在下界的时候,不也曾做过女人……&rdo;
东华怔了怔,而后叹道:&ldo;我在凡间那几世,你不是都已知道。&rdo;
玄天衣角拂过那一盆玉簪,花瓣纤长白嫩,香气淡淡扑鼻。玄天忽然俯身用指尖轻触那花,抬头向东华投来莫名的眼神。
东华眉心一动,便听玄天轻轻道:&ldo;师兄,那夜洞房花烛,玉簪开的不错。&rdo;
东华下意识的问:&ldo;你……你连那个都……都看了?&rdo;
玄天勾起嘴角道:&ldo;师兄的千金一刻,我怎能错过。&rdo;
东华闭了闭眼,叹了更长的一口气。无论何时何地,东华绝口不提他做女人那一世。因那一辈子东华虽撑的最久,却也最不堪回首。
他那一辈子是才貌双全的官家小姐,年纪一到,便指给了朝中大员的嫡出公子。这位公子也是哪里都好,待她也好。只是倒霉,她嫁进来三天这公子便莫名染了恶疾,最后竟落得个绝阳之症,从此再难生育。
这小姐被风言风语折腾的成日不得安宁,婆家明着说她命不好,背地里说她扫把星。这公子认命,且爱她美貌,没有太迁怒她。
因他先前有一早丧的姬妾,撇下个儿子。此子便被她收在膝下,母慈子孝,也算圆满。
可东华只觉窝囊,做女人守活寡不说,还得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